新唐书列传第三十四翻译

2024-05-21 05:54

1. 新唐书列传第三十四翻译

朝宗室子孙做,字相的,性格清廉。元和初年进士及第。从山南东道节度使府入朝任殿中侍御史。屡经升迁为桂管观察使,部二十多个州,自从参军到县令大约三百名,吏部所补才十一,我都观察使商才能补职。饮下了车,都来拜见,一个小吏拿着登记请求补充缺员,饮下教授说:“在政府治理,我不抢;他们不遵守法律,没有希望释放。缺少的,必须按登记取得可以担任任的。“在春服使到,乡有豪强厚进贿赂使者,要求为县令,使者请求做,做答应的。已经离开了,召乡豪要求用弯曲法,鞭打他的背,以令部中,从此豪强畏惧收藏。当时下诏设置五管监军,尽头赋不足以满足其费用,做地方以节俭,于是成为固定的制度,大家认为很难。死亡,追赠工部侍郎。
宋务光,字子昂,一名烈,汾州西河人。我进士考中了,调任洛阳县尉。升任右卫骑曹参军。神龙元年,大洪水,诏令文武百官九品以上官员直言规劝,务光上书说:
后来王喜欢听过,没有不兴旺;拒谏,没有不乱。喜欢听过那么下情通,下面的情况与政就不缺,这之所以兴起的原因。拒绝进谏则群议堵塞,群议堵塞则上孤立,这就是混乱的原因。
我曾经看到天和人的关系,有感必应,他们之间很亲密,因此教育失去在这,发生在那。《易》说:“天垂象,现示吉凶,圣人效法它。“我看到自夏季以来,水气暴戾,天下多遭受了火灾,洛阳水暴涨,冲毁百姓。《传》说:“简慢宗庙,废弃祭祀,就水不润下。“如果君王即位,一定要在郊外祭祀天地,严祭祖宗。自从陛下统治天下,郊祭、庙、山川不见时推荐。又水的女性,臣妾之道,气旺盛,则泉水溢出,不久彩虹杂乱,夏雨滞留久,阴胜过的诊了。后来朝廷近臣有远离家务的职务以干外政,请深思天变,杜绝其萌芽。
又从春到夏,牛多病死,传染病蔓延。《传》说:“思之不散,当时就有牛祸。“我的各项事务,陛下没有亲自吗?晁错说:“五帝的我不到,就从父母的。“现在朝廷贤臣辅佐虽多,但是没有人能仰仗陛下清光。希望勤思法宫,凝到大的变化。以万方为念,不以声色为娱乐;以百姓为忧虑,不以狗为乐。我听说三皇五帝的你不能避免偏亢,对防御在人耳。火灾发生细微,安的不奇怪,到灾祸已成,害怕而考虑的,就像水在治防、病因求药,即使再努力,还有什么帮助呢!要顺应天意,其实是人的事。今天大雨就关闭坊门,难道一坊一市能激发天道呢?一定不会这样了。所以乡里人叫坊门为宰相,对能宣泄风雨。天工人代,于是为虚设。
又过了几年来,公私覂枯竭,户口减少,家里没有接到新的储备,国家缺乏等地区的储备。陛下近来观察朝市,就认为已经差不多要富裕;试着登上闾陌,百姓就衣牛马的衣服,吃猪狗的食物,十有九个,强壮的男人都在边境,多年我转于沟壑,猛吏奋毒,急政破资。马困这安逸,人穷就欺诈。起来做盗贼,从而惩罚的,好可惜啊。现在的人贫穷而奢侈不息,方法设而假装不停;长吏贪婪,选举以私;种庄稼的人少,商人的人。我坦然改变,以身作则的。凋敝残破之后,缓其劳役;长期疲惫之极,教育以促进庞。十年的外,生聚脚方。
我听说太子的人,您的副本,国家的根本,怎样保持器承桃,养民助业。我希望选择贤能,及早建立储君,安国家,慰问百姓。亲戚之间,舆论所集,积成担心怀疑,凭受宠生灾,爱之适用害了孩子。像武三思等人,实在不应该委任重要,国家权力,怎么可以久假於人?秘书监郑普思、国子祭酒叶静能带着小道浅方法,在红色和紫色,取银黄,损害国家经,违背天道。《尚书》上说:“制度治理于未然,保卫国家在没有危险。“这确实是治乱安危的时候了。希望陛下远佞人,亲近有德,乳母的母亲、妃主之家,因为当时接见,不要让轻慢。
疏奏不省。不久,以监察御史巡察黄河道。当时滑州输人口少而封户多,每次配封人,都逃亡失业。务光建议:“繁华的大城市不封给。现在命令诸侯之家专门选择雄奥,滑州七县,而分封的五,王赋少於公租,进入家庭倍于输送国。请求把封户平均多州。“又请求”吃赋附租庸每年送,停止封使,停止翻译的麻烦“。不被采纳。以考最,升殿中侍御史。升任右台。曾经推荐你州参军事李钦宪,后来成为名臣。死亡,四十二岁。
当时又有清源尉吕元泰,也上书议论时政说:“国家的,到公的神器,一个正就难以倾倒,一倾斜就难以确定。现在中兴政治化的开始,细微的时候,能不谨慎吗?最近建造寺塔,剃度僧尼,实施和不断,这不是所谓的当务之急。林胡屡次背叛,獯胡虏入侵,国库空虚,户口散失。天下人失业,不认为太平;边境的军队还没有解除,不能说没有事;发生水旱灾害,不说年登上;仓库不真实,没有对国家财富。而就驱使饥寒交迫,雕刻木石,构想不急,花费一天比一天深,恐怕不是陛下中兴的重要原因。近来见到坊邑相继为浑脱队,骏马胡服,苏州莫遮'叫'。旗鼓相当,军阵势啊;腾追逐喧哗,战争象征;锦绣夸耀,妨害女工的;监督征收贫弱,政治体制的关系,胡服相欢,不是很喜欢的;浑脱为号,不是美名啊。怎么能用礼义的早晨,方法胡人的风俗?《诗》说:‘京邑小心翼翼,四方是那么

新唐书列传第三十四翻译

2. 新唐书·列传第十四 的翻译

翻译:
屈突通,他的祖先是昌黎徒何人,后来迁居到长安。出仕隋朝任虎贲郎将。文帝命人复核陇西牧的文簿,查出隐匿的二万匹马,皇帝大怒,收捕太仆卿慕容悉达、监牧官吏一千五百人,准备全部斩首。屈突通说:“人命至关重大,死了不能复生。
陛下用最仁慈的政令抚育天下,难道容许因牲畜财产而在一天就杀掉一千五百人?”皇帝叱责他,屈突通上前叩头说:“臣情愿自身一人受死刑,来宽免众人的死罪。”皇帝醒悟了,说:“朕不明此理,竟至於此。
现应免去慕容悉达等人的死罪,表彰你的好建议。”於是全都以减刑论处。升仟为左武卫将军。上任后为官刚正,有人犯法,即使亲属也不回护放纵。他的弟弟屈突盖任长安令,也因方正严厉出名。
当时人为此作俗语说:“宁愿吃三斗艾,不愿见到屈突盖;宁愿吃三斗葱,不愿碰到屈突通。”炀帝即位后,派他带着诏书去召回汉王杨谅。先前,文帝与杨谅约定,如果有玺书召,验看敕字加点,还要与玉麟符相合,才能上路。
待到这时,验看诏书没有点,杨谅觉得事情有变,就责问屈突通,屈突通随口对答没有破绽,终於得以返回长安。大业年间,与宇文述一同打败杨玄感,因功升任左骁卫大将军。秦、陇群盗兴起,授任关内讨捕大使。
安定人刘迦论造反,拥兵十余万盘据在雕阴。屈突通调发关中军队进击敌军,驻扎安定,开始不与敌军交战,军中有人猜想他怯懦。屈突通假意说撤军,却偷偷进入上郡。贼军没有发觉,率军南下,在离屈突通七十里驻军,分兵侵占土地。
屈突通乘他们没有防备,夜晚挑选精锐士兵袭击打败他们,斩杀刘迦论连同敌军一万多首级,埋在上郡南山封土做成高冢,俘虏老弱数万人。后来隋朝政治更加紊乱,盗贼很多,军士没有斗志,众将大多沦陷。屈突通所到之处都非常谨慎,虽无大胜,也不失败。皇帝向南巡视,让他镇守长安。
原文:
屈突通,其先盖昌黎徒何人,后家长安。仕隋为虎贲郎将。文帝命覆陇西牧簿, 得隐马二万匹,帝怒,收太仆卿慕容悉达、监牧官史千五百人,将悉殊死。通曰: “人命至重,死不复生。陛下以至仁育四海,岂容以畜产一日而戮千五百士?”
帝叱之,通进顿首曰:“臣愿身就戮,以延众死。”帝寤,曰:“朕不明,乃至是。 今当免悉达等,旌尔善言。”遂皆以减论。擢左武卫将军。莅官劲正,有犯法者, 虽亲无所回纵。其弟盖为长安令,亦以方严显。时为语曰:“宁食三斗艾,不见屈 突盖;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
炀帝即位,遣持诏召汉王谅。先是,文帝与谅约,若玺书召,验视敕字加点, 又与玉麟符合,则就道。及是,书无验,谅觉变,诘通,通占对无屈,竟得归长安。 大业中,与宇文述共破杨玄感,以功迁左骁卫大将军。
秦、陇盗起,授关内讨捕大 使。安定人刘迦论反,众十余万据雕阴。通发关中兵击之,次安定,初不与战,军 中意其怯。通阳言旋师,而潜入上郡。贼未之觉,引而南,去通七十里舍,分兵徇 地。
通候其无备,夜简精甲袭破之,斩迦论并首级万余,筑京观于上郡南山,虏老 弱数万口。后隋政益乱,盗贼多,士无斗志,诸将多覆。通每向必持重,虽不大克, 亦不败负。帝南幸,使镇长安。
此文出自北宋·宋祁《新唐书·列传第十四》

扩展资料写作背景:
《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公元1060年)完成。
《宋祁传》文中指明宋祁受命纂修《唐书》在“诏求直言”前,故王鸣盛误以为宋祁修《唐书》自天圣至庆历,前后差不多也是17个年头。但《宋史·仁宗纪》景祐年间并无“诏求直言”一类的事,皇祐元年才有“诏台谏非朝廷得失”。
《宋祁传》中宋祁“直言对”后紧接“进温成皇后为贵妃”,与《仁宗纪三》的记载相符,时在“皇祐”,而非“景祐”。显然,《宋祁传》是将“皇祐”误作“景祐”了,一下子把时间提前了10多年。
王鸣盛提到宋祁“守亳州,以稿自随”,《宋祁传》说得很清楚,是因为“坐其子从张彦方游”。传中虽无明确纪年,但宋祁是附在其兄宋庠传后的,前面《宋庠传》明明白白地写着:皇祐三年,“祁子与越国夫人曹氏客张彦方游”。
宋庠受牵连罢相在这一年,宋祁出知亳州也是这一年。此时尚“以稿自随”,仍在修撰中,怎么会在庆历中告成?王鸣盛的失误,一是不知“景祐”当为“皇祐”,二是后来在《蛾术编》卷九考知“祁修书凡七年,而自皇祐元年至三年独秉笔,自此出知亳州,皆书局自随以至于成,凡历十六年也”,却仍然坚持“宋欧修《新唐书》不同时”的结论。
《宋史·宋祁传》的这一年号错误,除了《宋景文集》卷二九《直言对》有案语注明“仁宗本纪皇祐三年春三月诏求直言”,“本传作景祐中误”而外,迄今竟似无人知晓,请同仁们注意。
作者简介:
宋祁(公元998年—公元1061年),字子京,小字选郎。祖籍安州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市),高祖父宋绅徙居开封府雍丘县,遂为雍丘(今河南商丘民权县)人。北宋官员,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词人。司空宋庠之弟,宋祁与兄长宋庠并有文名,时称“二宋”。
诗词语言工丽,因《玉楼春》词中有“红杏枝头春意闹”句,世称“红杏尚书”。范镇为其撰神道碑。
皇祐四年(1052年),因其子犯罪之事,被贬知亳州(今属安徽省)兼集贤殿修撰。皇祐五年(1053年),又调知成德军(河北省正定县)升为礼部侍郎。又调到定州(河北省定县)。皇帝加封他为端明殿学士,特地升为吏部侍郎,知益州(今四川省成都市)。
嘉佑四年(1059年),从益州回京后被授于三司使,后因包拯等上书说其兄宋庠任宰相,宋祁不宜任三司使,没能上任。之后皇帝加封他为龙图阁学士,知郑州。嘉佑五年(1060年),《唐书》修撰完毕,宋祁被升为左丞、工部尚书。
嘉佑六年(1061年),宋祁回到京城拜翰林学士承旨,复任群牧使。嘉佑六年三月(1061年),宋祁卒于东京,卒后谥号景文。

3.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王薛马韦
  王珪,字叔玠。祖僧辩,梁太尉、尚书令。父顗,北齐乐陵郡太守。世居郿。性沉澹,志量隐正,恬于所遇,交不苟合。隋开皇十三年,召入秘书内省,雠定群书,为太常治礼郎。季父颇,通儒有鉴裁,尤所器许。颇坐汉王谅反,诛,珪亡命南山十余年。高祖入关,李纲荐署世子府谘议参军事。建成为皇太子,授中舍人,迁中允,礼遇良厚。太子与秦王有隙,帝责珪不能辅导,流巂州。太子已诛,太宗召为谏议大夫。帝尝曰:“正主御邪臣,不可以致治;正臣事邪主,亦不可以致治。唯君臣同德,则海内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谏正,庶致天下于平。”珪进曰:“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谏不用,则相继以死。今陛下开圣德,收采刍言,臣愿竭狂瞽,佐万分一。”帝可,乃诏谏官随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阁。珪推诚纳善,每存规益,帝益任之。封永宁县男、黄门侍郎,迁侍中。

  它日进见,有美人侍帝侧,本庐江王瑗姬也。帝指之曰:“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乎?”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为是邪?非邪?”帝曰:“杀人而取妻,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今陛下知庐江之亡,其姬尚在,窃谓陛下以为是。审知其非,所谓知恶而不去也。” 帝嗟美其言。

  帝使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乐律授宫中音家,伎不进,数被让。珪与温彦博同进曰:“孝孙,修谨士,陛下使教女乐,又责谯之,天下其以士为轻乎!”帝怒曰:“卿皆我腹心,乃附下罔上,为人游说邪?”彦博惧,谢罪,珪不谢,曰:“臣本事前宫,罪当死,陛下矜其性命,引置枢密,责以忠效。今疑臣以私,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帝默然惭,遂罢。明日,语房玄龄曰:“昔武王不用夷、齐,宣王杀杜伯,自古帝王纳谏固难矣。朕夙夜庶几于前圣,昨责珪等,痛自悔,公等勿惩是不进谏也!”

  时珪与玄龄、李靖、温彦博、戴胄、魏征同辅政。帝以珪善人物,且知言,因谓曰:“卿标鉴通晤,为朕言玄龄等材,且自谓孰与诸子贤?”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兼资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彦博;济繁治剧,众务必举,臣不如胄;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征。至激浊扬清,疾恶好善,臣于数子有一日之长。”帝称善。而玄龄等亦以为尽己所长,谓之确论。

  进封郡公。坐漏禁近语,左除同州刺史。帝念名臣,俄召拜礼部尚书兼魏王泰师。王见之,为先拜,珪亦以师自居。王问珪何以为忠孝,珪〗曰:“陛下,王之君,事思尽忠;陛下,王之父,事思尽孝。忠孝可以立身,可以成名。”王曰:“忠孝既闻命矣,愿闻所习。”珪曰:“汉东平王苍称‘为善最乐’,愿王志之。”帝闻,喜曰:“儿可以无过矣!”

  子敬直,尚南平公主。是时,诸主下嫁,以帝女贵,未尝行见舅姑礼。珪曰:“主上循法度,吾当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将以成国家之美。”于是,与夫人坐堂上,主执�盥馈乃退。其后公主降,有舅姑者,备妇礼,本于珪。

  十三年,病。帝遣公主就第省视,复遣民部尚书唐俭增损药膳。卒,年六十九。帝素服哭别次,诏魏王率百官临哭。赠吏部尚书,谥曰懿。

  珪少孤且贫,人或馈遗,初无让。及贵,厚报之,虽已亡,必酬赡其家。性不苛察,临官务举纲维,去甚不可者,至仆妾亦不见喜愠。奉寡嫂,家事咨而后行。教抚孤侄,虽其子不过也。宗族匮乏,周恤之,薄于自奉。独不作家庙,四时祭于寝,为有司所劾,帝为立庙愧之,不罪也。世以珪俭不中礼,少之。始,隐居时,与房玄龄、杜如晦善,母李尝曰:“而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如人,而试与偕来。”会玄龄等过其家,李窥大惊,敕具酒食,欢尽日,喜曰: “二客公辅才,汝贵不疑。”敬直封南城县男,后坐交皇太子承乾,徙岭外。

  珪孙焘、旭。焘,性至孝,为徐州司马。母有疾,弥年不废带,视絮汤剂。数从高医游,遂穷其术,因以所学作书,号《外台秘要》,讨绎精明,世宝焉。历给事中、邺郡太守,治闻于时。旭,见《酷吏传》。

  薛收,字伯褒。蒲州汾阴人。隋内史侍郎道衡子也,出继从父孺。年十二,能属文。以父不得死于隋,不肯仕。郡举秀才,不应。闻高祖兴,遁入首阳山,将应义举。通守尧君素觉之,迎置其母城中,收不得去。及君素东连王世充,遂挺身归国。房玄龄亟言之秦王,王召见,问方略。所对合旨,授府主簿,判陕东大行台金部郎中。是时方讨世充,军事繁综,收为书檄露布,或马上占辞,该敏如素构,初不窜定。窦建德来援,诸将争言敛军以观贼形势,收独曰:“不然。世充据东都,府库盈衍,其兵皆江淮选卒,正苦乏食尔,是以求战不得,为我所持。今建德身总众以来,必飞毂转粮,更相资哺。两贼连固,则伊、洛间胜负未可岁月定也。不若勒诸将严兵缔垒,浚其沟防,戒毋出兵。大王亲督精锐据成皋,厉兵按甲,邀建德路。彼以疲老,当吾堂堂之锋,一战必举。不旬日,二贼可缚致麾下矣。”王曰:“善。”遂禽建德,降世充。

  王入观隋宫室,且叹炀帝无道,殚人力以事夸侈。收进曰:“峻宇雕墙,殷辛以亡;土阶茅茨,唐尧以昌。始皇兴阿房而秦祸速,文帝罢露台而汉祚永。后主曾不是察,奢虐是矜,死一夫之手,为后世笑,何此之能保哉?”王重其言。俄授天策府记室参军。从平刘黑闼,封汾阴县男。尝上书谏王止畋猎,王答曰:“览所陈,知成我者,卿也。明珠兼乘,未若一言,今赐黄金四十铤。”

  武德七年,寝疾。王遣使临问,相望于道。命舆疾至府,亲举袂抚之,论叙生平,感激涕泗。卒,年三十三。王哭之恸,与其从兄子元敬书曰: “吾与伯褒共军旅间,何尝不驱驰经略,款曲襟抱,岂期一朝成千古也。且家素贫而子幼,善抚安之,以慰吾怀。”因遣使吊祭,赠帛三百段。其后图学士像,叹其早死不得与。既即位,语房玄龄曰:“收若在,朕当以中书令处之。”又尝梦收如平生,赐其家粟、帛。贞观七年,赠定州刺史。永徽中,又赠太常卿,陪葬昭陵。

  子元超,九岁袭爵。及长,好学,善属文。尚巢王女和静县主,累授太子舍人。高宗即位,迁给事中,数上书陈当世得失,帝嘉纳。转中书舍人、弘文馆学士。省中有盘石,道衡为侍郎时,常据以草制,元超每见,辄泫然流涕。以母丧解,夺服授黄门侍郎、检校太子左庶子。所荐豪俊士,若任希古、高智周、郭正一、王义方、孟利贞、郑祖玄、邓玄挺、崔融等,皆以才自名于时。累拜东台侍郎。李义府流巂州,旧制,流人不得乘马,元超为请,坐贬简州刺史。岁余,又坐与上官仪文章款密,流巂州。上元初,赦还,拜正谏大夫。三年,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帝校猎温泉,诸蕃酋长得持弓矢从。元超奏:“夷狄野心,而使挟兵在围中,非所宜。”帝纳可。尝宴诸王,召元超与,从容谓曰:“任卿中书,宁藉多人哉!”俄拜中书令兼左庶子。帝幸东都,留辅太子监国,手敕曰:“朕留卿,若失一臂。顾太子未习庶务,关中事,卿悉专之。”时太子射猎,诏得入禁御,故太子稍怠政事。元超谏曰:“内苑之地,缭丛薄,冒翳荟,绝磴险途。殿下截轻禽,逐狡兔,衔橛之变,讵无可虞?又户奴多反逆余族,或夷狄遗丑,使凶谋窃发,将何以御哉?夫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谓其近危辱也。天皇所赐书戒丁宁,惟殿下罢驰射之劳,留情坟典,岂不美欤!”帝知之,遣使厚赐慰其意,召太子还东都。帝疾剧,政出武后。因阳喑,乞骸骨。加金紫光禄大夫。卒,年六十二,赠光禄大夫、秦州都督,陪葬乾陵。子曜,圣历中,附会张易之,官正谏大夫。

  元敬,隋选部郎迈之子,与收及收族兄德音齐名,世称“河东三凤”。收为长离雏,德音为鸑鷟,元敬年最少,为鹓雏。武德中,为秘书郎、天策府参军,直记室、文学馆学士。是时,收与房、杜处心腹之寄,更相结附。元敬谨畏,未尝申款曲。如晦叹曰:“小记室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秦王为皇太子,除舍人。于是军国之务总于东宫,而元敬掌文翰,号称职。卒于官。

  稷,字嗣通,道衡曾孙。擢进士第。累迁礼部郎中、中书舍人。与从祖兄曜更践两省,俱以辞章自名。景龙末,为谏议大夫、昭文馆学士。初,贞观、永徽间,虞世南、褚遂良以书颛家,后莫能继。稷外祖魏征家多藏虞、褚书,故锐精临仿,结体遒丽,遂以书名天下。画又绝品。睿宗在籓,喜之,以其子伯阳尚仙源公主。及践阼,迁太常少卿,封晋国公,实封三百户。会钟绍京为中书令,稷讽使让,因入言于帝曰:“绍京本胥史,无素才望,今特以勋进,师长百僚,恐非朝廷具瞻之美。”帝然之,遂许绍京让,改户部尚书。翌日,迁稷黄门侍郎,参知机务。与崔日用数争事帝前,罢为左散骑常侍。历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帝以翊赞功,每召入宫中与决事,恩绝群臣。窦怀贞诛,稷以知本谋,赐死万年狱,年六十五。

  伯阳为驸马都尉、安邑郡公,别食实封四百户。稷死,坐贬晋州员外别驾,又流岭表,自杀。伯阳子谈,尚玄宗恒山公主,拜驸马都尉、光禄员外卿。

  马周,字宾王,博州茌平人。少孤,家窭狭。嗜学,善《诗》、《春秋》。资旷迈,乡人以无细谨,薄之。武德中,补州助教,不治事。刺史达奚恕数咎让,周乃去,客密州。赵仁本高其才,厚以装,使入关。留客汴,为浚仪令崔贤所辱,遂感激而西,舍新丰,逆旅主人不之顾,周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独酌,众异之。至长安,舍中郎将常何家。

  贞观五年,诏百官言得失。何武人,不涉学,周为条二十余事,皆当世所切。太宗怪问何,何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帝即召之,间未至,遣使者四辈敦趣。及谒见,与语,帝大悦,诏直门下省。明年,拜监察御史,奉使称职。帝以何得人,赐帛三百段。周上疏曰:

  臣每读前史,见贤者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不幸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顾来事可为者,惟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里,归于陛下。陛下不以臣愚,擢臣不次。窃自惟念无以论报,辄竭区区,惟陛下所择。

  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右,墙宇门阙,方紫极为卑小。东宫,皇太子居之,而在内;大安,至尊居之,反在外。太上皇虽志清俭,爱惜人力,陛下不敢违,而蕃夷朝见,四方观听,有不足焉。臣愿营雉堞门观,务从高显,以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矣。

  臣伏读明诏,以二月幸九成宫。窃惟太上皇春秋高,陛下宜朝夕视膳。今所幸宫去京三百里而远,非能旦发暮至也。万有一太上皇思感,欲即见陛下,何以逮之?今兹本为避暑行也,太上皇留热处,而陛下走凉处,温清之道,臣所未安。然诏书既下,业不中止,愿示还期,以开众惑。

  臣伏见诏宗室功臣悉就籓国,遂贻子孙,世守其政。窃惟陛下之意,诚爱之重之,欲其裔绪承守,与国无疆也。臣谓必如诏书者,陛下宜思所以安存之,富贵之,何必使世官也?且尧、舜之父,有朱、均之子。若令有不肖子袭封嗣职,兆庶被殃,国家蒙患。正欲绝之,则子文之治犹在也;正欲存之,则栾黡之恶已暴也。必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人,宁割恩于已亡之臣,则向所谓爱之重之者,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以户邑,必有材行,随器而授。虽干翮非强,亦可以免累。汉光武不任功臣以吏事,所以终全其世者,良得其术也。愿陛下深思其事,使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也。

  臣闻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本,故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言“吾不与祭,如不祭”,是圣人之重祭祀也。自陛下践祚,宗庙之享,未尝亲事。窃惟圣情,以乘舆一出,所费无蓺,故忍孝思,以便百姓。而一代史官,不书皇帝入庙,将何以贻厥孙谋、示来叶邪?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圣人训人,必以己先之,示不忘本也。

  臣闻致化之道,在求贤审官。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乐工舆皂杂类;韦般提、斛斯正无他材,独解调马。虽术逾等夷,可厚赐金帛以富其家。今超授高爵,与外廷朝会,驺竖倡子,鸣玉曳履,臣窃耻之。若朝命不可追改,尚宜不使在列,与士大夫为伍。

  帝善其言,除侍御中。又言:

  臣历观夏、商、周、汉之有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余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积德累业,恩结于人,岂无僻王,赖先哲以免。自魏、晋逮周、隋,多者五六十年,少者三二十年而亡。良由创业之君不务仁化,当时仅能自守,后无遗德可思,故传嗣之主,其政少衰,一夫大呼,天下土崩矣。今陛下虽以大功定天下,而积德日浅,固当隆禹、汤、文、武之道,使恩有余地,为子孙立万世之基,岂特持当年而已。然自古明王圣主,虽因人设教,而大要节俭于身,恩加于人,故其下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卜祚遐长,而祸乱不作也。今百姓承丧乱之后,比于隋时才十分一,而徭役相望,兄去弟还,往来远者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无休时。陛下虽诏减省,而有司不得废作,徒行文书,役之如故。四五年来,百姓颇嗟怨,以为陛下不存养之。尧之茅茨土阶,禹之恶衣菲食,臣知不可复行于今。汉文帝惜百金之费而罢露台,集上书囊以为殿帷,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景帝亦以锦绣纂组妨害女功,特诏除之,所以百姓安乐。至孝武帝虽穷奢极侈,承文、景遗德,故人心不摇。向使高祖之后即值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时代差近,事迹可见。今京师及益州诸处,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皆过靡丽。臣闻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作法于治,其弊犹乱。陛下少处人间,知百姓辛苦,前代成败,目所亲见,尚犹如此,而皇太子生长深宫,不更外事,即万岁后,圣虑之所当忧也。

  臣窃寻自古黎庶怨叛,聚为盗贼,其国无不即灭,人主虽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当修之于可修之时。若事变一起而后悔之,无益也。故人主每见前代之亡,则知其政教之所由丧,而不知其身之失。故纣笑桀之亡,而幽、厉笑纣之亡,隋炀帝又笑齐、魏之失国也。今之视炀帝,犹炀帝之视齐、魏也。

  往贞观初,率土荒俭,一匹绢才易斗米,而天下帖然者,百姓知陛下忧怜之,故人人自安无谤讟也。五六年来,频岁丰稔,一匹绢易粟十余斛,而百姓咸怨,以为陛下不忧怜之。何则?今营为者,多不急之务故也。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畜多少,在百姓苦乐也。且以近事验之,隋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积布帛东都而王世充据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向使洛口、东都无粟帛,王世充、李密未能必聚大众。但贮积者,固有国之常,要当人有余力而后收之,岂人劳而强敛之以资寇邪?

  夫俭以息人,贞观初,陛下己躬为之,今行之不难也。为之一日,则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劳,而周之不息,万一中国水旱,而边方有风尘之警,狂狡窃发,非徒旰食晏寝而已。古语云:“动人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以陛下之明,诚欲厉精为政,不烦远采上古,但及贞观初,则天下幸甚。

  昔贾谊谓汉文帝云“可痛哭及长叹息者”,言:当韩信王楚、彭越王梁、英布王淮南之时,使文帝即天子位,必不能安。又言:“赖诸王年少,傅相制之,长大之后,必生祸乱。”后世皆以谊言为是。臣窃观今诸将功臣,陛下所与定天下,无威略振主如韩、彭者;而诸王年并幼少,纵其长大,陛下之日,必无他心,然则万代之后,不可不虑。汉、晋以来,乱天下者,何尝不在诸王。皆由树置失宜,不豫为节制,以至灭亡。人主岂不知其然,溺于私爱尔。故前车既覆,而后车不改辙也。今天下百姓尚少,而诸王已多,其宠遇过厚者,臣愚虑之,非特恃恩骄矜也。昔魏武帝宠陈思王,文帝即位,防守禁闭同狱囚焉。何则?先帝加恩太多,故嗣主疑而畏之也。此武帝宠陈思王,适所以苦之也。且帝子身食大国,何患不富,而岁别优赐,曾无限极。里语曰:“贫不学俭,富不学奢。”言自然也。今大圣创业,岂唯处置见子弟而已,当制长久之法,使万代奉行。

  臣闻天下者以人为本。必也使百姓安乐,在刺史、县令尔。县令既众,不可皆贤,但州得良刺史可矣。天下刺史得人,陛下端拱岩廊之上,夫复何为?古者郡守、县令皆选贤德,欲有所用,必先试以临人,或由二千石高第入为宰相。今独重内官,县令、刺史颇轻其选。又刺史多武夫勋人,或京官不称职始出补外;折冲果毅身力强者入为中郎将,其次乃补边州。而以德行才术擢者,十不能一。所以百姓未安,殆在于此。

  疏奏,帝称善。擢拜给事中,转中书舍人。

  周善敷奏,机辩明锐,动中事会,裁处周密,时誉归之。帝每曰:“我暂不见周即思之。”岑文本谓所亲曰:“马君论事,会文切理,无一言可损益,听之纚纚,令人忘倦。苏、张、终、贾正应此耳。然鸢肩火色,腾上必速,恐不能久。”俄迁治书侍御史,兼知谏议大夫,检校晋王府长史。王为皇太子,拜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十八年,迁中书令,犹兼庶子。时置太子司议郎,帝高其除。周叹曰:“恨吾资品妄高,不得历此官。”帝征辽,留辅太子定州。及还,摄吏部尚书,进银青光禄大夫。帝尝以飞白书赐周曰:“鸾凤冲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

  周病消渴连年,帝幸翠微宫,求胜地为构第,每诏尚书食具膳,上医使者视护,躬为调药,太子问疾。疾甚,周取所上章奏悉焚之,曰:“管、晏暴君之过,取身后名,吾不为也!”二十二年卒,年四十八,赠幽州都督,陪葬昭陵。

  初,帝遇周厚,周颇自负。为御史时,遣人以图购宅,众以其兴书生,素无赀,皆窃笑。它日,白有佳宅,直二百万,周遽以闻,诏有司给直,并赐奴婢什物,由是人乃悟。周每行郡县,食必进鸡,小吏讼之。帝曰:“我禁御史食肉,恐州县广费,食鸡尚何与?”榜吏斥之。及领选,犹废浚仪令。先是,京师晨暮传呼以警众,后置鼓代之,俗曰“冬冬鼓”;品官旧服止黄紫,于是三品服紫,四品五品朱,六品七品绿,八品九品青;城门入由左,出由右;飞驿以达警急;纳居人地租;宿卫大小番直;截驿马尾;城门、卫舍、守捉士,月散配诸县,各取一,以防其过;皆周建白。自周亡,帝思之甚,将假方士术求见其仪形。高宗即位,追赠尚书右仆射、高唐县公。垂拱中,配享高宗庙庭。

  子载,咸亨中为司列少常伯,与裴行俭分掌选事,言吏部者称裴、马焉。终雍州长史。

  赞曰:周之遇太宗,顾不异哉!由一介草茅言天下事,若素宦于朝、明习宪章者,非王佐才,畴以及兹?其自视与筑岩、钓渭亦何以异!迹夫帝锐于立事,而周所建皆切一时,以明佐圣,故君宰间不胶漆而固,恨相得晚,宜矣。然周才不逮傅说、吕望,使后世未有述焉,惜乎!

  韦挺,京兆万年人。父冲,仕隋为民部尚书。挺少与隐太子善,高祖平京师,署陇西公府祭酒。累迁太子左卫骠骑,检校左卫率。太子遇之厚,宫臣无与比。武德七年,帝避暑仁智宫。或言太子与宫臣谋逆,又庆州刺史杨文干坐大逆诛,辞连东宫,帝专责宫臣,由是挺与杜淹、王珪等皆流越巂。未几,召拜主爵郎中。贞观初,王珪数荐之,迁尚书右丞。历吏部、黄门侍郎,拜御史大夫、扶阳县男。太宗谓挺曰:“卿之任大夫,独朕意,左右无为卿地者!”挺曰:“臣驽下,不足以辱高位,且非勋非旧,而在籓邸故僚上,愿后臣以劝立功者。”不听。是时承隋大乱,风俗薄恶,人不知教。挺上疏曰:“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创巨之痛,终身何已。今衣冠士族,辰日不哭,谓为重丧,亲宾来吊,辄不临举。又闾里细人,每有重丧,不即发问,先造邑社,待营办具,乃始发哀。至假车乘,雇棺 �郭,以荣送葬。既葬,邻伍会集,相与酣醉,名曰出孝。夫妇之道,王化所基,故有三日不息烛、不举乐之感。今昏嫁之初,杂奏丝竹,以穷宴欢。官司习俗,弗为条禁。望一切惩革,申明礼宪。”俄复为黄门侍郎,兼魏王泰府事。时泰有宠,太子多过失,帝密欲废立,语杜正伦,正伦以漏言贬。帝谓挺曰:“不忍复置卿于法。”改太常卿。

  初,挺为大夫时,马周为监察御史,挺不甚礼。及周为中书令,帝欲湔拭用之,周言挺佷于自用,非宰相器,遂止。帝将讨辽东,择主饷运者。周言挺才任粗使,帝谓然。挺父故为营州总管,尝经略高丽,故札藏家,挺上之。帝悦曰:“自幽距辽二千里无州县,吾军靡所仰食,卿为朕图之。苟吾军用不乏,是公之功。其自择文武官四品十人为子使,取幽、易、平三州锐士若马各三百以从。”即诏河北列州皆取挺节度,许以便宜。帝亲解貂裘及中厩马赐之。挺遣燕州司马王安德行渠,作漕舻转粮,自桑乾水抵卢思台,行八百里,渠塞不可通。挺以方苦寒,未可进,遂下米台侧,廥之,待冻泮乃运以为解。即上言:“度王师至,食且足。”帝不悦曰:“兵宁拙速,无工迟。我明年师出,挺乃度它岁运,何哉?”即诏繁畤令韦怀质驰按。怀质还劾:“挺在幽州,日置酒,弗忧职,不前视渠长利,即造船行粟,绵八百里,乃悟非是,欲进则不得,还且水涸。六师所须,恐不如陛下之素。”帝怒,遣将少监李道裕代之。敕治书侍御史唐临驰传,械挺赴洛阳,废为民,使白衣从。

  帝破盖牟城,诏挺将兵镇守,示复用。城与贼新城接,日夜转斗无休时。挺以失职,内不平,作书谢所善公孙常。常,善数者也,以他事系,投缳死。索橐中得挺书,言所屯危蹙,意怨望,贬象州刺史。岁余卒,年五十八。

  子待价、万石。

  待价,初为左千牛备身,永徽中,江夏王道宗得罪,待价以婿贬卢龙府果毅。时将军辛文陵招慰高丽,次吐护真水,为虏所袭,待价与中郎将薛仁贵率所部兵杀之,文陵亦苦战,遂免。待价重创,矢著左足,隐不言,卒以疾免。起为兰州刺史。吐蕃盗边,高宗以沛王贤为凉州大都督,而待价为司马。俄迁肃州刺史,以功召拜右武卫将军。仪凤三年,吐蕃复入寇,以待价检校凉州都督,兼知镇守兵马事。召还,封扶阳侯。武后临朝,摄司空,护营乾陵,改天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待价起武力,典选无铨总才,故朝野共蚩薄之。俄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御突厥。逾年还,拜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不自安,累表辞职,不听。且请尽力行阵,许之,于是拜安息道行军大总管,督三十六总管以讨吐蕃,进爵公。军至寅识迦河,与吐蕃合战,胜负略相当。会其副阎温古逗留,又天大寒,待价不善抚御,师人多死,饷道乏,乃旋师顿高昌。后大怒,斩温古,流待价绣州,卒。

  曾孙武。武少孤。年十一,廕补右千牛,累迁长安丞。德宗幸梁州,委妻子奔行在,除殿中侍御史。户部侍郎元琇为水陆转运使,表武以仓部员外郎充判官。谋不用,杜门数月而琇败。转刑部员外郎。是时,帝以反正告郊庙,大兵后,典章苟完,执事者时时咨武。武酌宜约用,得礼之衷,群司奉焉。后为绛州刺史,凿汾水灌田万三千余顷,玺书劳勉。宪宗时,入为京兆尹,护治丰陵,未成,卒,赠吏部尚书。

  万石,颇涉学,善音律。上元中,迁累太常少卿。当时郊庙燕会乐曲,皆万石与太史令姚元辩增损之,号任职。始,万石奏“太乐博士弟子遭丧者,先无它业,请以卒哭追集”。侍御史刘思立劾奏万石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睦亲化人,莫善于孝。所以三年之礼,天下通丧。今遣音声人释服为乐,带绖治音,岂以小人不能执礼,遂欲约为非法?万石官太常,首紊风化,请付吏论罪。”高宗方委任万石,罢其奏。后知吏部选事,卒于官。

  赞曰:王者用人非难,尽其才之为难。观太宗之责任也,谋斯从,言斯听,才斯奋,洞然不疑,故人臣未始遗力,天子高拱操成功,致太平矣。始皆奋亡命布衣,嫔然列置上衮。薛收虽早夭,帝本以中书令待之。御臣之方,顾不善哉!挺晚节流落,盖有致而然。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4. 旧唐书列传第八十三翻译

李愬凭父亲的功德而得到官职出仕,被授官卫尉少卿。李愬善于谋略,精于骑射。元和十一年,朝廷出兵讨伐蔡州吴元济。七月,唐邓节度使高霞寓战败,朝廷又命袁滋为统帅,袁滋作战也没有成效。李愬向皇帝上奏章自荐,希望能到军中效力。宰相李逢吉亦认为李愬有才能可以任用,于是就任命他担任随、唐、邓节度使。唐军兵士在遭受挫败之后,士气不振,李愬料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就不去整顿军队。有人认为他不当不整顿军队,愬曰:“叛贼正安于袁尚书指挥作战的宽缓,我不想使他们改得加强防备。”于是就欺骗三军说:“皇上知道我软弱,能承受战败之耻,所以让我来抚慰你们。作战,不是我的事情。”兵士们都相信了并因此都很高兴。对于受伤的士兵,李愬亲自安抚他们。叛贼以为曾经打败过将军袁滋,又因为李愬的名望不是他们所畏惧的,所以并不怎么加强防备。李愬沉着勇敢,长于谋划,能以诚心对待兵士,所以能够发挥兵士们的低下败落的士气,出乎叛贼的意料。过了半年,李愬觉得军队可以承担作战任务了,武器装备也准备充足了,于是就计划奇袭蔡州。李愬先前俘获了叛贼的将军丁士良,召他来审问他,丁士良言辞和精神都不屈服,李愬认为他与众不同,就解开了他的绑缚。丁士良为之感动,就说:“叛贼的将军吴秀琳统领几千军兵,难以迅速击败他。我能够使吴秀琳投降。”李愬听从了他的意见,十二月,吴秀琳率领三千军兵来降。李愬就派吴秀琳的军队进攻吴房县,占领了它的外城,得胜而收兵。有人劝李愬乘势进军攻下吴房县,李愬说:“攻下它叛贼就会集合兵力来固守他们的巢穴,不如留下它用来分散他们的兵力。”

当初,吴秀琳投降时,李愬单人独骑至他的营寨前与他谈话,并亲自解开他的绑缚,让他暂任秀衙将。吴秀琳感激他的恩遇,希望能立功来报效。他对李愬说:“如果想要击败叛贼,必须得到李佑,我是无能为力的。”李佑是叛贼的骑兵将军,有胆识才略,守卫兴桥栅,常常侮辱蔑视官军,往来无法防备。李愬召来他部下的将军史用诚告诫他曰:“现在李佑率领他的军队获在张柴收割麦子,你可以率领三百骑兵埋伏麦田旁的树林中,再派士兵让他在麦田前摇动军旗,显示将要焚烧麦田。李佑向来轻视我军,一定会轻率地前来追击,你率领轻装的骑兵突袭他,一定会俘获李佑。”史用诚等按照他的预料,果然擒获了李佑而回。李愬亲自解除李佑的绑缚,并以待宾客的礼仪对待他,让他暂任散兵马使,允许他佩刀巡视警戒,可以自由出入中军帐中,对他一点也没有猜忌防范。李愬有空闲时常召见李佑,摒退别人和他交谈,有时直至夜半。李愬更清楚地了解叛贼的虚实情况。

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勇武为唐军各部之首,叛贼用全部精兵抵御李光颜。因此李愬乘着叛贼对自己没有防备,十月,准备奇袭蔡州。十日夜晚,夜色阴暗,下着雨雪,李愬让李佑率领突击将士三千人作为先锋,李愬亲自率领中军出征。叛贼依仗着吴房县的坚固,安逸自在,没有一个人发觉。李佑在城墙上挖洞率先登城,勇敢精锐的将士们跟从着他,全部杀死了守城门的士兵,登上了城门。吴元济投降了,李愬就用囚车把他押送往京城。

5. 新唐书列传第四十九翻译

唐书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四十九
姚宋列传
姚崇
姚崇,字元之,陕州硖石人。父亲姚懿,字善懿,贞观年间任嶲州都督,死后追赠幽州大都督。谥号叫文献。
姚崇少年时豪爽,崇尚气节,长大以后便喜好学习。出仕任孝敬皇帝挽郎,考丅中下笔成章科,授任濮州司仓参军。五次升任为夏官郎中,契丹骚扰河北,军事文书大量送到,姚崇处理奏报快得像流水,武后认为他贤能,立即授任他为侍郎。武后曾对左右说:“过去周兴、来俊臣等人多次处理诏狱,朝臣们相继被牵连逮捕,他们都承认谋反。朕猜想有冤枉,又派近臣去审问,得到的都是说不冤枉的亲笔文书,朕於是不再怀疑,就批准了那些奏章。可是自从来俊臣等被杀后,便没有谋反的了,这样看来从前处死罪的能没有受冤枉的吗?”姚崇说:“自从垂拱以后,被告者大都是被迫认罪。在当时,以告密为有功,因此天下称作‘罗织’,比汉代的钩党还要厉害。尽管陛下派近臣复审,他们本身还不能自保,又怎敢一摇手去触犯酷吏的旨意呢?而且被审问不承认,就要倍受酷刑,如张虔勗、李安静等都是如此。现在全靠上天有灵,感悟陛下,凶竖歼灭,朝廷安定,臣愿以一门百口来担保内外官员不再有谋反的口陛下把控告的状牒搁起来不用推问,以后如有谋反确有来由,臣情愿获知情不告的罪。”武后高兴地说:“以前的宰相一味顺从,使我成了滥用刑罚之主,听了你的话,才符合朕的心意。”赏赐姚崇白银千两。圣历三年,姚崇进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升任凤阁侍郎。不久兼任相王府长史,他因母亲年老交卸政事归家侍养,便下诏让他带着相王府长史的职务侍奉母亲。一个多月后,姚崇又兼任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姚崇建议说:“臣侍奉相王,而夏官掌握兵马,臣不是怕死,惟恐不利於相王。”於是下诏改任春官。张易之因私事有求於姚崇,姚崇不答应,张易之在武后面前谐毁姚崇,姚崇被降为司仆卿,仍同凤合鸾台三品。出任灵武道大总管。
张柬之等谋划诛杀二张,姚崇正好从驻守的地方回来,就参与计议。因功封梁县侯,实封二百户。武后迁居上阳宫,中宗率领百官问候太后起居,王公们都争相庆贺,惟独姚崇流泪哭泣。张柬之等说:“今天怎能是哭泣的时候?恐怕你的灾祸要由此开始。”姚崇说:“刚才参与讨逆,不足以论功。但我侍奉天后日子很久,离开旧主而悲泣,是人臣的终节,由此获罪我也心甘情愿。”不久出任亳州刺史。后来五王被害,惟独姚崇得免。他历任宋、常、越、许四州刺史。睿宗即位,授任姚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升中书令。
玄宗在东宫时,太平公主干预朝政,宋王李成器等分别掌管闲厩、禁兵。姚崇与宋璟建议请太平公主居住东都,派诸王出任刺史,以稳定人心。皇上把这意思告诉太平公主,公主大怒。太子害怕,上疏说姚崇等人离间王室,因此请求予以治罪,姚崇被贬为申州刺史。调任徐、潞二州,升任扬州长史。姚崇政务简明严肃,人们为他立碑记德。改任同州刺史。
先天二年,玄宗在新丰演习武事,按照旧例,天子出行,在三百里以内的郡守,要前去皇帝外出停驻的地方谒见。当时皇帝也私下召见姚崇,姚崇来到,皇帝正在渭滨游猎,立即召见,皇帝说:“公熟悉打猎吗?”回答说:“年轻时擅长。臣二十岁时,住在广成泽,以呼鹰逐兽为乐。张憬藏说臣应当位居宰相,不要自弃,臣因此克制自己读书,於是力不胜任地做了将相。然而年轻时是猎手,老了仍然能行。”皇帝很高兴,与他一起驱马追逐,或缓或急他都按照旨令,皇帝十分欢喜。狩猎结束之后,皇帝就向姚崇询问天下事。很长时间不知疲倦。皇帝说:“卿应当进位而辅佐朕。”姚崇知道皇帝豁达大度,锐意治理,便先设法以坚定皇帝意志,於是没有谢恩的表示,皇帝感到奇怪。姚崇便跪拜上奏说:“臣愿意报告十件事,陛下如果觉得不可实行,臣就冒昧辞官。”皇帝说:“试为朕说来。”姚崇说:“垂拱以来,以严酷之法约束臣下,臣希望先施行仁恕的政治,可以吗?朝廷出兵青海而大败,没有幡然改悔之意,臣希望不要侥幸求取开边立功,可以吗?近来奸佞冒犯法纪,都能因受宠而使自己解脱,臣希望行使法令从亲近者开始,可以吗?皇后临朝,朝命的颁示出於宦官之口,臣希望宦官不要干涉朝政,可以吗?外戚之家贡献财物用来取媚於皇上,公卿方镇也渐渐效仿;臣希望租赋以外的进贡一概拒绝,可以吗?外戚公主相继专权,朝官芜杂,臣请求不许外戚亲属在台省任官,可以吗?先朝亲近宠幸大臣,损毁君臣之间的尊严,臣希望陛下对大臣以礼相待,可以吗?燕钦融、韦月将因为忠诚获罪,从此正直之臣沮丧,臣希望群臣都能不顾忌天子的尊严,直言不讳,可以吗?武后造福先寺,上皇造金仙、玉真二观,耗费百万,臣请求杜绝为道佛营造,可以吗?汉因吕禄、王莽、阎显、梁冀而祸乱天下,我朝更为严重,臣希望将此鉴戒作为万代之法,可以吗?”皇帝说:“朕能实行。”姚崇於是叩头谢恩。第二天,姚崇拜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封梁国公。升任紫微令。他坚决不接受实封,於是停止旧封,赐给新封一百户。
中宗时,近戚奏请度人为僧尼,富裕人家的强壮男子藉此逃避赋役。到此时,姚崇建议说:“崇信佛祖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心中的觉悟。做事的利益,要使百姓平安,这就是佛理。怎能用奸人以扰乱真教?”皇帝赞赏,诏天下裁汰伪冒冗滥的僧人,还俗而务农的有一万二干余人。姚崇曾在皇帝面前排定要进用的郎官,皇帝左右观看,不理会他的话。姚崇害怕,再三陈述,皇帝始终不回答,姚崇急忙退出。内侍高力士说:“陛下新近即位。应当与大臣裁定行或不行。如今姚崇多次进言,陛下不予回答,就不是一个能虚心接受进谏的君主了。”皇帝说:“我将政事交给姚崇,大事我应当参与决断,至於任用郎官,姚崇难道不能作主而再来烦劳我吗?”姚崇听说后才放心。从此进用贤能斥退不才天下得到治理。
开元四年,山东发生大蝗灾,民众祭拜,眼看着蝗虫吞吃青苗而不敢捕杀。姚崇上奏:“《诗》说:‘抓住那些害虫,投入烈火当中。’汉光武下诏说:‘努力理顺时政,督察劝勉农桑,驱除那些蝗蜮,以及所有的害虫。’这是灭除蝗害的道理。而且蝗虫怕人容易驱赶,另外田地都有主人,使他们救护自己的田地,他们一定不辞勤劳。请求夜间燃火,在火旁挖坑,边烧边埋,蝗虫便可以除尽丁。自古有讨除蝗虫不能成功的,只是人不服从命令罢了。”於是派出御史任捕蝗使,分道消灭蝗虫。汴州刺史倪若水上奏说:“消除天灾应当用德,从前刘聪除灭蝗虫没有成功反而为害更深。”抗拒御史不听从命令。姚崇写信责备他说:“刘聪是伪主,德行不能胜过妖妄,如今妖妄不能胜过德行。古代的贤良太守,蝗虫曾躲避不进入他的辖境,说修养德行可以避免蝗虫,那你岂不是没有德行而招致了虫害吗?如今坐视蝗虫吃食青苗,能忍心不救,因此而遭受荒年,还叫什麽刺史?”倪若水害怕,便大肆捕杀,获蝗虫十四万石。当时议论者纷纷提出异议,皇帝疑惑,又以此事询问姚崇,姚崇回答说:“庸儒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事情原本就有违背经义而合乎道理的,有违反道理而适应权变的。从前曹魏时期山东发生蝗灾,稍有容忍,以致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后秦有蝗灾,草木都被吃光,牛马竟然相互撕咬鬃毛。如今蝗虫遍布各处,成倍繁殖生息。而且河南、河北的百姓家裏没有隔夜的粮食,一旦没有收获人们就会流离失所,此事关系国家安危。况且即使讨蝗不能除尽,难道不比喂养它们而留下祸患强得多吗?”皇帝认为很对。黄门监卢怀慎说:“凡是天灾怎能以人力去制止呢!况且大量杀虫,必定会伤害和气。希望公对此考虑。”姚崇说:“从前楚王吞吃蚂蟥而治愈疾病,孙叔敖斩杀双头蛇而招来福分。如今蝗虫幸而还可以驱除,如果放纵不管,粮食将被吃光,百姓该怎麽办?杀虫救人,灾祸归於姚崇,我不会因此推卸责任於公!”蝗害最终平息。
此时,皇帝刚刚即位处理政事,朝夕询问,其他宰相害怕皇帝威严果断,都谦卑畏惧,惟独姚崇能够辅佐裁决,因此得以掌握大权。姚崇宅第偏远,因此他就近住在客馆。适逢卢怀慎去世,姚崇因患病致书请假,凡有重大政事,皇帝必定命令源乾曜前往咨询。源乾曜的奏议完善,皇帝则说:“这一定是姚崇谋划的。”如果有不恰当之处,皇帝则说:“怎麽不去询问姚崇?”源乾曜谢罪说没有,这才作罢。皇帝想让姚崇住得离自己再近一些,下诏让他移住到四方馆,每日派人间候饮食起居,高医、尚食接踵而来。姚崇由於馆局豪华宽大,不敢居住。皇帝派人告诉姚崇说:“恨不得让你住在宫中,此处还有什麽可回避的?”过了很久,紫微史赵诲接受夷人贿赂,应判死罪。姚崇平时亲近倚重赵诲,上奏营救想为他减罪,皇帝不高兴。当时因特殊情况而赦免京师罪犯,只有赵诲不被宽免。姚崇惶恐,辞去宰相,推荐宋璟取代自己,於是以开府仪同三司罢丅免政事。
皇帝将要出发去东都时,太庙房屋自行毁坏,皇帝询问宰相,宋璟、苏頲一同回答说:“陛下三年的服丧期还没有结束,不可以出行。崩坏的发生,是上天表示的训诚,陛下应当停止东巡,修养德行以答谢上天的谴责。”皇上以此询问姚崇,他回答说:“臣听说隋取苻坚旧殿以营造太庙,而唐沿用丁隋的太庙。再说即使高山如果土石腐壤也会崩毁,何况木材的年代久了更是会被蠹烂的。这只是太庙毁坏的时间偶然与陛下的出行日期相合罢了,不是因为行幸而塌坏。况且陛下因为关中遭遇荒年,转运粮饷又要增加劳役和运费,因此出行东都,目的是为民不是为自己。百官已经做好准备,所需物品也已齐全,请求皇帝如期出行。旧庙难以重新修复,为何不将神主供奉到太极殿?另外建造新庙,以表达虔诚敬奉,这是大孝之德啊。”皇帝说:“卿的话正符合朕的心意。”赐绢二百匹,下诏主管部门遵照姚崇所说的做,天子於是东行。因此诏令姚崇五天参见皇帝一次,并入合供奉。
八年,授任姚崇太子少保,他因病没有接受。第二年去世,终年七十二岁。追赠扬州大都督,谥号叫文献。十七年,追赠太子太保。
姚崇分配家产,使每个儿子都有自己的一份。他撰写遗令说:
时常看到达官贵人的后代大多贫困,以至於为了一铢一尺相互争夺,不论是非曲直,都被人们耻笑。田宅水碾本来为众人共有,然而相互推诿依赖以致荒废。陆贾、石苞,是古代的通达之士,他们也是预先分配家产以防止子孙相争。从前杨震、赵咨、卢植、张奂都实行薄葬,知道魂魄离开身体,贵在快点腐朽。大凡厚葬人家都是流於世俗,以奢侈浪费作为孝顺,以致使死者遭受戮尸暴骸,能不痛心吗!死者没有知觉,自然如同粪土,何必烦劳厚葬;即使死者有知觉,而灵魂不在棺柩,又何须破费财产以显示奢侈呢?我死后,以日常服装入殓,四季衣裳各备一套。我生性不喜欢在官时的礼服,不要带入棺墓。紫衣玉带,对我已经足够。现在的佛经,是鸠摩罗什所译的,姚兴与他对译,而姚兴寿命并不长久,国家也随之灭亡。梁武帝身为寺奴,北齐胡太后将六宫开为道场,他们都亡国破家。近年孝和皇帝派使者赎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超度僧人营造寺院,他们都身遭杀戮,被天下耻笑。五帝时期,父辈不丧亡儿子,兄长不哭吊弟弟,以致安宁长寿,没有凶祸短命。下至三王时期,国运长久,他的大臣如彭祖、老聃都得以长寿,那时没有佛教,难道是抄经铸像的效力吗?因为死亡而建造经像,作为追福。死亡是生命的常事,自古不能避免,那些经像又为谁施舍呢?你们儿辈千万不能这样做!
姚崇特别擅长为政之道,处理政务决断毫不迟疑。三次担任宰相,长期兼任兵部长官,因此对於屯守之地边境哨所,兵马武器储备,无不熟悉。玄宗刚即位时,对大臣故老以礼相待,特别敬重姚崇,每次在便殿见他,一定要起身相迎,离去时往往扶栏相送,其他宰相不能相比。当时正是权贵干预朝政之后,法纪废弛,先天末年,宰相达十七人,台省要官不计其数。姚崇常常让主管部门将罢丅免冗官放在首位,修整制度,选择百官各称其职,请求不要增加佛道之徒,不要频繁调动官吏。由此天子可以督责完成於下,权力归结於上。
然而姚崇天资机巧诡诈。如在他任同州刺史时,张说因为平时与他有怨恨,指使赵彦昭弹劾姚崇。姚崇任宰相以后,张说害怕,暗中到岐王那裏与他交好。有一天姚崇在朝会时,众官急步退出,姚崇拖着脚后跟作出脚有病的样子,皇帝召问他,他回答说:“臣的脚受伤了。”皇帝说:“不太痛吗?”他回答说:“臣心中有忧,痛不在脚上。”皇帝问他缘故,他说:“岐王是陛下的爱弟,张说是宰相,却秘密乘车出入岐王家,臣恐怕被他们所妨害,因此担忧。”皇帝於是贬张说为相州刺史。魏知古,为姚崇所推荐,等到同在朝班时,姚崇渐渐轻视他,贬他为代理吏部尚书,主持东都选官事务,魏知古不满。当时姚崇的两个儿子在洛阳,通过宾客送礼贿赂,依靠往日的交情相请托。魏知古返回朝廷,将这些都报告给皇上。另一天,皇帝召见姚崇说:“卿的儿子才能如何,都在哪裏?”姚崇揣测到皇帝的意思,说:“臣的两个儿子在东都任职,他们为人欲望多而不够谨慎,因此一定是曾经因事有求於魏知古。”皇帝起初以为姚崇偏爱自己的儿子,或许要为他们隐瞒,便稍微地用言语来打动他。等到听了姚崇的话,便大为欢喜,问:“你从哪裏得知?”回答说:“魏知古,是臣所推荐的,臣的儿子必然认为他感恩戴德因而对他有所请托。”皇帝於是喜爱姚崇没有私心而鄙薄魏知古,想要斥逐他。姚崇说:“臣的儿子品行不端,扰乱陛下法度,却斥逐魏知古,外面必然说陛下偏向臣。”於是停止,但最终魏知古被免去宰相任工部尚书。
姚崇起初名叫元崇,因与突厥叱剌同名,武后时他以字为名;到开元朝,避皇帝的年号,改用今名。
姚崇有三个儿子:姚彝、姚异、姚弈,官职者6做到卿、刺史。
姚弈 姚合
姚弈年轻时持重谨慎。当初,姚崇想使他不越级升官而熟悉为政之道,因此姚弈从右千牛进升到太子舍人,都是依次迁升。开元年间,天子到五陵祭祀,有关官员带着鹰犬随从,姚弈说:“这样不合乎礼仪。”上奏取消。他请求处理繁重难办的事务,任睢阳太守,召入授任太仆卿。后来任尚书右丞。
姚弈的儿子姚闳,在右相牛仙客的幕府裹任职。牛仙客病重,姚闳强迫他推荐姚弈及卢奂做宰相,牛仙客的妻子上告皇帝,姚闳获罪被处死,姚弈贬为永阳太守,去世。
姚崇的曾孙姚合、姚勗。姚合,元和年间考丅中进士科,调任武功尉,擅长作诗,世称姚武功。升任监察御史,几次改任给事中。奉先、冯翊二县民众控告牛羊使掠夺他们的田地,朝廷下诏令美原主簿朱俦核查审理,多将田地判归使臣,姚合揭发他的偏私,将地还给百姓。历任陕虢观察使,官位终於秘书监。
姚勗
姚勗,字斯勤。长庆初年考丅中进士科,几次被方镇上表徵用,进任监察御史,辅佐盐铁使事务。几次升任谏议大夫,调任湖、常二州刺史。受到宰相李德裕的善待。李德裕被令狐绚等诬陷驱逐之后,追查党羽,无人敢交往慰问;李德裕住在滨海的边鄙之地,家襄没有钱财,生病没有汤药,姚勗多次接济问候,不趋附时势而改变亲疏爱憎。姚勗去世时官任夔王傅。自己在万安山南原姚崇的墓旁作生圹,题写墓地叫“寂居穴”,坟叫“复真堂”,中间削土为床叫“化台”,并刻石告诉后世。
宋璟
宋璟,邢州南和人。七世祖宋弁任元魏吏部尚书。
宋璟耿直有大节,喜爱学习,擅长写文章,考丅中进士科。调任上党尉,任监察御史,升任凤阁舍人。宋璟做官刚正,武后看重他的才能。张易之诬陷御史大夫魏元忠有不忠的言论,让张说作证,将要当廷对质时,张说恐惧紧张,宋璟对张说说:“名义最为重要,不可诬陷正直的人以求暂时免祸。为此而受到谪降,正可以流芳后世。你如有不测,我将在朝廷相救,将与你同死。”张说被他的一番话感动,如实回答,魏元忠免於死罪。
宋璟后来升任左台御史中丞,正值有匿名信告发张昌宗引相工观b吉凶,宋璟请求彻底追查,武后说:“张易之等人已经自己告诉了朕。”宋璟说:“谋反不能因为自首而宽免,请求交付法官审讯以严明国法。张易之等人地位显贵深受宠爱,臣说出来将招致祸患,然而臣被义愤所激励,即使死了也不后悔。”武后不高兴,姚璹立即宣诏让宋璟退下,宋璟说:“现在亲耳聆奉德音,不必烦劳宰相擅自宦说王命。”武后心情缓解,允许将张易之等收捕关入牢狱。不久下诏宽免二张,赦令二张前去向宋璟致谢,宋璟不见,说:“公事则公开说明,如果私下相见,那麼法律无情。”他看着左右感叹说:“我后悔没有先打碎这两个家夥的脑袋而使他们败坏国法。”宋璟曾参加朝堂宴会,二张位居九卿官阶三品,宋璟官阶六品,坐在下座。张易之讨好宋璟,起身揖让说:“公是第一人,为何在下座?”宋璟说:“才能低劣官品卑微,卿说的第一是什麽呢?”当时朝廷百官因张易之等二人是内宠,不称呼他们的官职,叫张易之“五郎”,张昌宗“六郎”。郑善果对宋璟说:‘公为何称五郎为卿?”宋璟说:“以官职而言他正应当为卿。君不是他的家奴,叫什麽郎呢?”适逢宋璟家有丧事,告假期满入朝,公卿相继谒见,致礼表示敬意。张易之等人后到,快步上前,宋璟举着笏板不予揖让随口应付。因此积下怨恨,二张经常想要中伤宋璟,武后了解宋璟,得以免受陷害。然而因为宋璟几次违背旨意,下诏到扬州审理刑狱,宋璟上奏:“审理州县只是监察御史的职责罢了。”又下诏让他审查幽州都督屈突仲翔,他拒绝说:“不是大事御史中丞不出使。屈突仲翔的罪行只是贪脏,今日令臣前往,这必定有危害臣的人。”接着下诏宋璟作为李峤的副使前往陇、蜀,宋璟又说:“陇右没有变故,臣以中丞的身份任李峤的副使,朝廷没有先例。”始终没有接受。张易之起初希望趁宋璟出任外官的时机上奏弹劾处死他,计谋不能实行,於是等候宋璟家办婚礼时,将派刺客刺杀他。有人告知了宋璟,宋璟乘坐矮车住在别处,刺客无从下手。不久二张死去,於是宋璟免遭祸害。
神龙初年,宋璟任吏部侍郎。中宗赞赏他刚直,让他兼任谏议大夫、内供奉,退朝后与他谈论政事得失。升任黄门侍郎。武三思依仗与皇后私通而受恩宠,多次有求於宋璟。宋璟严厉回答说:“如今天后已经还政於皇子,你这个王应当降爵为侯,怎能又干涉朝政,难道看不见吕产、吕禄的事情吗?”后来韦月将告武三思淫丅乱宫禁,武三思指使主管部门以大逆不道论处韦月将,皇帝专门下诏将韦月将处死,宋璟请求交付刑狱审讯罪状,皇帝发怒,衣冠不整走出侧门,对宋璟说:“朕以为都已经把韦月将杀了,还请求什麽?”宋璟说:“人们都说皇后偏爱武三思,陛下不加追查就处以韦月将死刑,臣担心有人私下议论,请求审讯然后行刑。”皇帝更加恼怒。宋璟说:“请先杀了臣,不然,臣最终不会奉行诏令。”皇帝这才将韦月将流放岭南。适逢中宗返回京城,诏令宋璟暂且检校并州长史,他还没有赴任,又令检校贝州刺史。当时河北发生水灾,饥荒严重,武三思派人徵收封户租赋,宋璟拒不给与,因此遭受排挤。历任杭、相二州刺史,治理清廉严明,下属没有敢犯法的。升任洛州长史。
睿宗即位,宋璟任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玄宗在东宫时,宋璟兼任右庶子。起初崔湜、郑愔主持选官,受到外戚近臣的干预,以致提前使用了两年官员的名额,仍然不够用,又设置每年冬季选官,官品守昆乱,宋璟与侍郎李乂、卢从愿澄清革除这一弊病,选任官员十分公平。太平公主要搞垮太子,曾在光范门停辇,等候宰相婉言劝说。宋璟说:“太子立有大功,是宗庙社稷的主人,怎能对他有异议呢?”於是与姚崇上奏让公主、诸王住到外地,皇帝不能采用。贬宋璟为楚州刺史,历任兖冀魏三州、河北按察使,进任幽州都督,以国子祭酒留守东都,升任雍州长史。
玄宗开元初年,以雍州为京兆府,宋璟又任京兆尹。进任御史大夫,受牵累获罪贬为睦州刺史,调任广州都督。广州人用竹子茅草建造房屋,经常发生火灾。宋璟教他们烧制陶瓦筑墙,修建店铺,越人习俗开始知道房屋便利不再担忧发生火灾。召入宋璟授任刑部尚书。四年,升任吏部尚书兼侍中。
皇帝前往东都,到达崤谷,驰道狭窄,车马拥挤停滞,皇帝命令罢丅免河南尹李朝隐、知顿使王怡等人的官职。宋璟说:“陛下正当壮年,如今开始巡守,因道路不畅而治罪於二臣,由此相告诫,将来有人要遭受困苦。”皇帝立即命令宽免他们。宋璟谢罪说:“陛下刚才因生气而责罚他们,又因为臣的话而宽免他们,这使过错归於皇上而恩惠出於臣下。姑且听从他们在朝廷待罪,然后下诏恢复他们的官职,这样就使得进退适宜了。”皇帝称赞他。宋璟连续封爵为广平郡公。广州人为宋璟树立遗爱颂碑,宋璟上奏说:“颂是用来传扬德行记载功绩的。臣的政绩不值得记载,广州人因为臣做了宰相,所以撰写溢美之辞,徒然成为谄谀。想要加以改正,请求从臣开始。”下诏允许停止。
皇帝曾经命令宋璟与苏颈拟定皇于的名字与公主的邑号,以使封号有等级次序,并下诏另外选择一个美称及佳邑封上。宋璟上奏说:“七个儿子平均抚养,这是诗人所称道的。现在如果地位同等而区别封号,或者是母宠子爱,恐怕会损伤《诗经•鳲鸠》篇所赞美的用心公平。从前袁盎撤去慎夫人的席位,汉文帝允许,夫人也不为此怨恨,认为他考虑到长久之计。臣不敢区别封号。”皇帝赞叹推重他的贤良。
皇后的父亲王仁皎去世,将要安葬,依照昭成皇后家窦孝谌的先例,坟高五丈一尺。宋璟等请求依照明文规定,皇帝已经许可,第二天,又下诏要如同宝孝谌的先例。宋璟封还诏书说:“节俭,是值得尊重的品德;奢侈,是最大的恶行。违背礼制而厚葬,是前代的训诚,因此古代有墓而无坟。子女陷於悲哀时则想不到用礼法自我克制,因此圣人制定齐、斩、鳃、免等丧葬制度,衣、衾、棺、椁,各有标准。即使是圣贤的人,也要断绝自己的私情。众人都追求奢侈,而独自能够俭约,正是所谓的至德要道。皇后如果认为安葬窦孝谌超过制度,当初并无非议,所以一切法令本不足以遵守。那麼贞观时嫁长乐公主,魏徵说不能加长公宅,太宗欣然采纳,而文德皇后派使者深加感谢。韦庶人将他的父亲追封为王,擅自营造酆陵,而祸患随后而至。国家知道人情无穷,因此建立制度,不因为人而动摇,不因为爱憎而改变。近来人们竞相追求厚葬,如今因为皇后的父亲是贵戚,不愁缺少财物,高冢大墓,不怕没有劳力,百事都由官府供给,一天便可以完成,而臣苦苦上奏不止,是想成就朝廷的善政、成就皇后的美德啊。假如皇后之情不可强夺,请求依准规制,一品陪陵坟高四丈,应该比较适宜。”皇帝说:“朕时常想着端正自身以使天下遵守纪纲,能容许对皇后有所偏爱吗?然而人们难以说到的,你却能提出来。”当即批准丁上奏。又派使者赐给宋璟彩绢四百匹。
正值发生日食,皇帝身穿素服对待天变,复查囚犯罪状将很多人宽免遣返,救济灾患,停止不紧急的事务。宋璟说:“陛下颁布德音,解救百姓穷苦,宽宥犯有轻罪的人,只是对流放、死刑不加以宽免,这是古代谨慎赦免的缘故。只是恐怕议论者要说皇上有了月食才整治刑罚,有了日食才修养德行,或者说这是天象的分野变异,希望能够猜出相应地区。臣为此而说君子之道增长,小人之道削弱。禁止女人干预朝政,放逐奸邪小人,这就是所说的修养德行。刑狱不乱,战争不滥,官员不实行苛政,军队不轻率进发,这就是所谓的修刑。陛下时常将这些放在心裏,虽然有日月亏食,也将会转而为福,又有什麼可担心的呢?而且君子耻於言行不一,愿以诚意感动上天,不要只是虚言粉饰。”皇帝称赞并采纳。后来宋璟以开府仪同三司罢丅免政事。
京兆人权梁山谋反,下诏河南尹王怡从驿道兼程赶往审理。监牢充满犯人,久久不能判决,朝廷便命令宋璟任京城留守,复查这一案件。起初,权梁山谎称置办婚礼,向许多人借贷,有关官吏想要牵连借款人获罪。宋璟说:“婚礼借索基本相同,而谋恶者轻举妄动,不是人们所能预料防备的。假使知道他要谋反而不借给,就是与他共同谋反。借贷的人并不知道底捆,又有什麼罪可言?”便平反释放数百人。
十二年,东巡泰山,宋璟又任留守。皇帝将要出发时,对宋璟说:“卿是国家元老,将要分别一段时间,卿应......

新唐书列传第四十九翻译

6. 新唐书。列传第七十二翻译

袁朗(谊 承序 利贞) 贺德仁(庾抱) 蔡允公 谢偃 崔信明(郑士翼) 刘延祐(藏器 知柔) 张昌龄 崔行功(铣) 杜审言(易简 甫)王勃(勮 助 杨炯 卢照邻 骆宾王) 元万顷(正 义方 季方 范履冰周思茂 胡楚宾)
       唐有天下三百年,文章无虑三变。高祖、太宗,大难始夷,沿江左余风,絺句绘章,揣合低卬,故王、杨为之伯。玄宗好经术,群臣稍厌雕瑑,索理致,崇雅黜浮,气益雄浑,则燕、许擅其宗。是时,唐兴已百年,诸儒争自名家。大历、正元间,美才辈出,擩哜道真,涵泳圣涯,于是韩愈倡之,柳宗元、李翱、皇甫湜等和之,排逐百家,法度森严,抵轹晋、魏,上轧汉、周,唐之文完然为一王法,此其极也。若侍从酬奉则李峤、宋之问、沈佺期、王维,制册则常衮、杨炎、陆贽、权德舆、王仲舒、李德裕,言诗则杜甫、李白、元稹、白居易、刘禹锡,谲怪则李贺、杜牧、李商隐,皆卓然以所长为一世冠,其可尚已。
       然尝言之,夫子之门以文学为下科,何哉?盖天之付与,于君子小人无常分,惟能者得之,故号一艺。自中智以还,恃以取败者有之,朋奸饰伪者有之,怨望讪国者有之。若君子则不然,自能以功业行实光明于时,亦不一于立言而垂不腐,有如不得试,固且阐绎优游,异不及排,怨不及诽,而不忘纳君于善,故可贵也。今但取以文自名者为《文艺篇》,若韦应物、沈亚之、阎防、祖咏、薛能、郑谷等,其类尚多,皆班班有文在人间,史家逸其行事,故弗得而述云。
       袁朗,其先雍州长安人。父枢,仕陈为尚书左仆射。朗在陈为秘书郎,江总尤器之。后主闻其才,诏为《月赋》一篇,洒然无留思,后主曰:“谢庄不得独美于前矣。”复诏为《芝草》、《嘉莲》二颂,叹赏尤厚。累迁太子洗马、德教殿学士。陈亡入隋,历尚书仪曹郎。
       武德初,隐太子与秦王、齐王相倾,争致名臣以自助。太子有詹事李纲、窦轨、庶子裴矩、郑善果、友贺德仁、洗马魏征、中舍人王珪、舍人徐师谟、率更令欧阳询、典膳监任璨、直典书坊唐临、陇西公府祭酒韦挺、记室参军事庾抱、左领大都督府长史唐宪;秦王有友于志宁、记室参军事房玄龄、虞世南、颜思鲁、谘议参军事窦纶、萧景、兵曹杜如晦、铠曹褚遂良、士曹戴胄、阎立德、参军事薛元敬、蔡允恭、主簿薛收、李道玄、典签苏干、文学姚思廉、褚亮、敦煌公府文学颜师古、右元帅府司马萧瑀、行军元帅府长史屈突通、司马窦诞、天策府长史唐俭、司马封伦、军谘祭酒苏世长、兵曹参军事杜淹、仓曹李守素、参军事颜相时;齐王有记室参军事荣九思、户曹武士逸、典签裴宣俨,朗为文学。从父弟承序亦有名,王召为文学馆学士。朗累封汝南县男,再转给事中。卒,太宗为废朝一日,谓高士廉曰:“朗任浅而性谨厚,使人悼惜。”诏给丧费,存问其家。
       朗远祖滂,为汉司徒。自滂至朗凡十二世,其间位司徒、司空者四世,淑、顗、察皆死宋难,昂著节齐、梁。时朗自以中外人物为海内冠,虽琅邪王氏踵为公卿,特以累朝佐命有功,鄙不为伍。
       朗孙谊,神功中为苏州刺史。司马张沛者,侍中文瓘子,尝白谊曰:“州得一长史,陇西李亶,天下甲门也。”谊曰:“夫门户者,历世名节为天下所高,老夫是也。山东人尚婚媾,求禄利耳,至见危受命,则无人焉,何足尚邪?”沛大惭。
       承序为齐王元吉府学士,府废,补建昌令。治尚慈简,吏民怀德。高宗之为晋王也,太宗崇选僚属,问梁、陈名臣子弟谁可者。岑文本曰:“昔陈亡,百司奔散,有袁宪者,朝服立后主傍,白刃不避也。王世充篡隋,群臣表劝进,而宪子给事中承家称疾不肯署。今其少子承序,风操清亮,无愧先烈。”帝乃召拜晋王友、兼侍读,加弘文馆学士,卒。
       朗从祖弟利贞,陈中书令敬孙,高宗时为太常博士、周王侍读。及王立为太子,百官上礼,帝欲大会群臣、命妇合宴宣政殿,设九部伎、散乐。利贞上疏谏,以为:“前殿路门,非命妇宴会、倡优进御之所,请徙命妇别殿,九部伎从左右门入,罢散乐不进。”帝纳之。既会,帝传诏利贞曰:“卿奕叶忠鲠,能抗疏规朕之失,不厚赐无以劝能者。”乃赐物百段。擢祠部员外郎,卒。中宗立,以旧恩追赠秘书少监。
       贺德仁,越州山阴人。父朗,终陈散骑常侍。德仁与从兄德基师事周弘正,以文辞称,人为语曰:“学行可师贺德基,文质彬彬贺德仁。”兄弟八人,时比汉荀氏,太守鄱阳王伯山改所居甘滂里为高阳云。
       始,德仁在陈,为吴兴王友。入隋,杨素荐其材,授豫章王记室,王遇之厚;徙封齐,复为府属。王废,官吏抵罪,而德仁以忠谨获贳,补河东司法参军。素与隐太子善,高祖起兵,太子封陇西公,以德仁为友,庾抱为记室。俄并迁中舍人。以年耆不更吏职,徙洗马,与萧德言、陈子良皆为东宫学士。贞观初,迁赵王友,卒。
       从子纪、敱亦博学。高宗时,纪为太子洗马,豫修五礼,敱率更令、兼太子侍读,皆为崇贤馆学士。
       抱者,陈御史中丞众孙。开皇中,为延州参军。入调吏部,尚书牛弘给笔札,令自序,援笔而成。为元德太子学士,会嫡皇孙生,大宴,坐中献颂,太子嗟赏。及在陇西府,文檄皆出其手。
       蔡允恭,荆州江陵人,后梁左民尚书大业子。美姿容,工为诗。仕隋,历起居舍人。炀帝有所赋,必令讽诵。遣教宫人,允恭耻之,数称疾。授内史舍人,俾入宫,因辞,繇是疏斥。帝遇弑,经事宇文化及、窦建德,归国为秦王府参军、文学馆学士。贞观初,除太子洗马,卒,著《后梁春秋》。
       谢偃,卫州卫人,本姓直勒氏,祖孝政,仕北齐为散骑常侍,改姓谢。偃在隋为散从正员郎。贞观初,应诏对策高第,历高陵主簿。太宗幸东都,方谷、洛坏洛阳宫,诏求直言,偃上书陈得失,帝称善,引为弘文馆直学士,迁魏王府功曹。尝为《尘》、《影赋》二篇,帝美其文,召见,欲偃作赋。先为序一篇,颇言天下乂安、功德茂盛意,授偃使赋。偃缘帝指,名篇曰《述圣》,帝悦,赐帛数十。
       初,帝即位,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宝箴》,讽帝以民畏而未怀,其辞挺切,擢大理丞。偃又献《惟皇诚德赋》,其序大略言:“治忘乱,安忘危,逸忘劳,得忘失,四者人主莫不然。桀以瑶台为丽,而不悟南巢之祸;殷辛以象箸为华,而不知牧野之败。是以圣人处宫室则思前王所以亡,朝万国则思己所以尊,巡府库则思今所以得,视功臣则思其辅佐之始,见名将则思用力之初,如此则人无易心,天下何患乎不化哉?旦行之尧、舜,暮失之桀、纣,岂异人哉?”其赋盖规帝成功而自处至难云。又撰《玉谍真纪》以劝封禅。时李百药工诗,而偃善赋,时人称“李诗谢赋”。府废,终湘潭令。
       蕴古,洹水人。敏书传,晓世务,文擅当时。后坐事诛。
       崔信明,青州益都人。高祖光伯,仕后魏为七兵尚书。信明之生,五月五日日方中,有异雀鸣集庭树,太史令史良为占曰:“五月为火,火主《离》,《离》为文,日中,文之盛也,雀五色而鸣,此儿将以文显。然雀类微,位殆不高邪。”及长,强记,美文章。乡人高孝基尝语人曰:“崔生才富,为一时冠,但恨位不到耳。”隋大业中,为尧城令。窦建德僣号,而信明族弟敬素者,为贼鸿胪卿,自谓得意,语信明曰:“夏王英武,有举天下心,士女襁负而至不可数。兄不以此时立功立事,岂所谓见几不俟终日乎?”答曰:“昔申胥海隅钓师,能固其节。尔欲吾屈身贼中求斗筲邪?”遂逾城去,隐太行山。贞观六年,有诏即家拜兴势丞。迁秦川令,卒。
       信明蹇亢,以门望自负,尝矜其文,谓过李百药,议者不许。扬州录事参军郑世翼者,亦骜倨,数恌轻忤物,遇信明江中,谓曰:“闻公有‘枫落吴江冷’,愿见其余。”信明欣然多出众篇,世翼览未终,曰:“所见不逮所闻!”投诸水,引舟去。
       世翼,郑州荥阳人,周仪同大将军敬德孙。贞观时,坐怨谤流死巂州。撰《交游传》,行于世。
       信明子冬日,武后时位黄门侍郎,为酷吏诬死。
       刘延祐,徐州彭城人。伯父胤之,少志学,与孙万寿、李百药相友善。武德中,杜淹荐为信都令,有惠政。永徽初,以著作郎、弘文馆学士与令狐德棻、阳仁卿等撰次国史并实录,以劳封阳城县男。终楚州刺史。
       延祐擢进士,补渭南尉,有吏能,治第一。李勣戒之曰:“子春秋少而有美名,宜稍自抑,无为出人上。”延祐钦纳。后检校司宾少卿,封薛县男。
       徐敬业败,诏延祐持节到军。时吏议敬业所署五品官殊死,六品流,延祐谓诬胁可察以情,乃论授五品官当流,六品以下除名,全宥甚众。拜箕州刺史,转安南都护。旧俚户岁半租,延祐责全入,众始怨,谋乱。延祐诛其渠李嗣仙,而余党丁建等遂叛,合众围安南府。城中兵少不支,婴垒待援。广州大族冯子猷幸立功,按兵不出,延祐遇害。桂州司马曹玄静进兵讨建,斩之。
       延祐从弟藏器,高宗时为侍御史。卫尉卿尉迟宝琳胁人为妾,藏器劾还之,宝琳私请帝止其还,凡再劾再止。藏器曰:“法为天下县衡,万民所共,陛下用舍繇情,法何所施?今宝琳私请,陛下从之;臣公劾,陛下亦从之。今日从,明日改,下何所遵?彼匹夫匹妇犹惮失信,况天子乎!”帝乃诏可,然内衔之,不悦也。稍迁比部员外郎。监察御史魏元忠称其贤,帝欲擢任为吏部侍郎,魏玄同沮曰:“彼守道不笃者,安用之?”遂出为宋州司马,卒。
       子知柔,性简静,美风仪。居亲丧,庐墓侧,诏筑阙表之。历国子司业,累迁工部尚书。开元六年,河南大水,诏知柔驰驿察民疾苦及吏善恶,所表陈州刺史韦嗣立、汝州刺史崔日用、兖州刺史韦元珪、符离令綦毋顼等,止二十七人有治状。久之,迁太子宾客,封彭城县侯。致仕,给全禄终身。遗令薄葬,祖载服用皆自处其费。赠太子少保,谥曰文。弟知几,别有传。
       张昌龄,冀州南宫人。与兄昌宗皆以文自名,州欲举秀才,昌龄以科废久,固让。更举进士,与王公治齐名,皆为考功员外郎王师旦所绌。太宗问其故,答曰:“昌龄等华而少实,其文浮靡,非令器也。取之则后生劝慕,乱陛下风雅。”帝然之。
       贞观末,翠微宫成,献颂阙下,召见,试《息兵诏》,少选成文。帝大悦,戒之曰:“昔祢衡、潘岳矜己慠物,不得死。卿才不减二人,宜鉴于前,副朕所求。”乃敕于通事舍人里供奉。俄为昆山道记室,《平龟兹露布》为士所称。贺兰敏之奏豫北门修撰,卒。
       昌宗官至太子舍人、修文馆学士。撰《古文纪年新传》数十篇。
       崔行功,恒州井陉人。祖谦之,仕北齐,终钜鹿太守,徙占鹿泉。少好学,唐俭爱其才,妻以女,因倩作文奏。高宗时,累转吏部郎中,以善占奏,常兼通事舍人内供奉。坐事贬游安令,又召为司文郎中,与兰台侍郎李怀俨并主朝廷大典册。
       初,太宗命秘书监魏征写四部群书,将藏内府,置雠正三十员、书工百员。征徙职,又诏虞世南、颜师古踵领,功不就。显庆中,罢雠正员,听书工写于家,送官取直,使散官随番刊正。至是诏东台侍郎赵仁本、舍人张文瓘及行功、怀俨相次充使检校,置详正学士代散官。以劳迁兰台侍郎,卒。
       孙铣,尚定安公主,为太府卿。初,主降王同皎,后降铣,主卒,皎子繇请与父合葬。给事中夏侯銛驳奏“主与王氏绝,丧当还崔”,诏可。銛犹出为泸州都督。
       行功兄子玄、暐别有传。
       杜审言,字必简,襄州襄阳人,晋征南将军预远裔。擢进士,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见疾。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集判,出谓人曰:“味道必死。”人惊问故,答曰:“彼见吾判,且羞死。”又尝语人曰:“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诞类此。
       累迁洛阳丞,坐事贬吉州司户参军。司马周季重、司户郭若讷构其罪,系狱,将杀之。季重等酒酣,审言子并年十三,袖刃刺季重于坐,左右杀并。季重将死,曰:“审言有孝子,吾不知,若讷故误我。”审言免官,还东都。苏颋伤并孝烈,志其墓,刘允济祭以文。
       后武后召审言,将用之,问曰:“卿喜否?”审言蹈舞谢,后令赋《欢喜诗》,叹重其文,授著作佐郎,迁膳部员外郎。神龙初,坐交通张易之,流峰州。入为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卒。大学士李峤等奏请加赠,诏赠著作郎。
       初,审言病甚,宋之问、武平一等省候何如,答曰“甚为造化小儿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云。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世号“崔、李、苏、杜”。融之亡,审言为服缌云。
       从祖兄易简,九岁能属文,长博学,为岑文本所器。擢进士,补渭南尉。咸亨初,历殿中侍御史。尝道遇吏部尚书李敬玄,不避,敬玄恨,召为考功员外郎屈之。而侍郎裴行俭与敬玄不平,故易简上书言敬玄罪,敬玄曰:“襄阳儿轻薄乃尔。”因奏易简险躁,高宗怒,贬开州司马。
       审言生子闲,闲生甫。
       甫,字子美,少贫不自振,客吴越、齐赵间。李邕奇其材,先往见之。举进士不中第,困长安。
       天宝十三载,玄宗朝献太清宫,飨庙及郊,甫奏赋三篇。帝奇之,使待制集贤院,命宰相试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卫率府胄曹参军。数上赋颂,因高自称道,且言:“先臣恕、预以来,承儒守官十一世,迨审言,以文章显中宗时。臣赖绪业,自七岁属辞,且四十年,然衣不盖体,常寄食于人,窃恐转死沟壑,伏惟天子哀怜之。若令执先臣故事,拔泥涂之久辱,则臣之述作虽不足鼓吹《六经》,至沈郁顿挫,随时敏给,扬雄、枚皋可企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忍弃之?”
       会禄山乱,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肃宗立,自鄜州羸服欲奔行在,为贼所得。至德二年,亡走凤翔上谒,拜右拾遗。与房琯为布衣交,琯时败陈涛斜,又以客董廷兰,罢宰相。甫上疏言:“罪细,不宜免大臣。”帝怒,诏三司亲问。宰相张镐曰:“甫若抵罪,绝言者路。”帝乃解。甫谢,且称:“琯宰相子,少自树立为醇儒,有大臣体,时论许琯才堪公辅,陛下果委而相之。观其深念主忧,义形于色,然性失于简。酷嗜鼓琴,廷兰托琯门下,贫疾昏老,依倚为非,琯爱惜人情,一至玷污。臣叹其功名未就,志气挫衄,觊陛下弃细录大,所以冒死称述,涉近讦激,违忤圣心。陛下赦臣百死,再赐骸骨,天下之幸,非臣独蒙。”然帝自是不甚省录。
       时所在寇夺,甫家寓鄜,弥年艰窭,孺弱至饿死,因许甫自往省视。从还京师,出为华州司功参军。关辅饥,辄弃官去,客秦州,负薪采橡栗自给。流落剑南,结庐成都西郭。召补京兆功曹参军,不至。会严武节度剑南东、西川,往依焉。武再帅剑南,表为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武以世旧,待甫甚善,亲至其家。甫见之,或时不巾,而性褊躁傲诞,尝醉登武床,瞪视曰:“严挺之乃有此儿!”武亦暴猛,外若不为忤,中衔之。一日欲杀甫及梓州刺史章彝,集吏于门。武将出,冠钩于帘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独杀彝。武卒,崔旰等乱,甫往来梓、夔间。
       大历中,出瞿唐,下江陵,溯沅、湘以登衡山,因客耒阳。游岳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县令具舟迎之,乃得还。令尝馈牛炙白酒,大醉,一昔卒,年五十九。
       甫旷放不自检,好论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与李白齐名,时号“李杜”。尝从白及高适过汴州,酒酣登吹台,慷慨怀古,人莫测也。数尝寇乱,挺节无所污,为歌诗,伤时桡弱,情不忘君,人怜其忠云。
       赞曰:唐兴,诗人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至宋之问、沈佺期等,研揣声音,浮切不差,而号“律诗”,竞相袭沿。逮开元间,稍裁以雅正,然恃华者质反,好丽者壮违,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长。至甫,浑涵汪茫,千汇万状,兼古今而有之,它人不足,甫乃厌余,残膏賸馥,沾丐后人多矣。故元稹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昌黎韩愈于文章慎许可,至歌诗,独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诚可信云。
       王勃,字子安,绛州龙门人。六岁善文辞,九岁得颜师古注《汉书》读之,作《指瑕》以擿其失。麟德初,刘祥道巡行关内,勃上书自陈,祥道表于朝,对策高第。年未及冠,授朝散郎,数献颂阙下。沛王闻其名,召署府修撰,论次《平台秘略》。书成,王爱重之。是时,诸王斗鸡,勃戏为文檄英王鸡,高宗怒曰:“是且交构。”斥出府。
       勃既废,客剑南。尝登葛愦山旷望,慨然思诸葛亮之功,赋诗见情。闻虢州多药草,求补参军。倚才陵藉,为僚吏共嫉。官奴曹达抵罪,匿勃所,惧事泄,辄杀之。事觉当诛,会赦除名。父福畤,繇雍州司功参军坐勃故左迁交址令。勃往省,度海溺水,痵而卒,年二十九。
       初,道出钟陵,九月九日都督大宴滕王阁,宿命其婿作序以夸客,因出纸笔遍请客,莫敢当,至勃,沆然不辞。都督怒,起更衣,遣吏伺其文辄报。一再报,语益奇,乃矍然曰:“天才也!”请遂成文,极欢罢。勃属文,初不精思,先磨墨数升,则酣饮,引被覆面卧,及寤,援笔成篇,不易一字,时人谓勃为“腹稿”。尤喜著书。
       初,祖通,隋末居白牛溪教授,门人甚众。尝起汉、魏尽晋作书百二十篇,以续古《尚书》,后亡其序,有录无书者十篇,勃补完缺逸,定著二十五篇。尝谓人子不可不知医,时长安曹元有秘术,勃从之游,尽得其要。尝读《易》,夜梦若有告者曰:“《易》有太极,子勉思之。”寤而作《易发挥》数篇,至《晋卦》,会病止。又谓:“王者乘土王,世五十,数尽千年;乘金王,世四十九,数九百年;乘水王,世二十,数六百年;乘木王,世三十,数八百年;乘火王,世二十,数七百年。天地之常也。自黄帝至汉,五运适周,土复归唐,唐应继周、汉,不可承周、隋短祚。”乃斥魏、晋以降非真主正统,皆五行沴气。遂作《唐家千岁历》。
       武后时,李嗣真请以周、汉为二王后,而废周、隋,中宗复用周、隋。天宝中,太平久,上言者多以诡异进,有崔昌者采勃旧说,上《五行应运历》,请承周、汉,废周、隋为闰,右相李林甫亦赞佑之。集公卿议可否,集贤学士卫包、起居舍人阎伯玙上表曰:“都堂集议之夕,四星聚于尾,天意昭然矣。”于是玄宗下诏以唐承汉,黜隋以前帝王,废介、酅公,尊周、汉为二王后,以商为三恪,京城起周武王、汉高祖庙。授崔昌太子赞善大夫,卫包司虞员外郎。杨国忠为右相,自称隋宗,建议复用魏为三恪,周、隋为二王后,酅、介二公复旧封,贬崔昌乌雷尉,卫包夜郎尉,阎伯玙涪川尉。
       勃兄剧,弟助,皆第进士。
       剧,长寿中为凤阁舍人,寿春等五王出阁,有司具仪,忘载册文,群臣已在,乃寤其阙,宰相失色。剧召五吏执笔,分占其辞,粲然皆毕,人人嗟服。寻加弘文馆学士,兼知天官侍郎。始,裴行俭典选,见剧与苏味道,曰:“二子者,皆铨衡才。”至是语验。剧素善刘思礼,用为箕州刺史,与綦连耀谋反,剧与兄泾州刺史勔及助皆坐诛。神龙初,诏复官。
       助,字子功,七岁丧母哀号,邻里为泣。居父忧,毁骨立。服除,为监察御史里行。
       初,勔、剧、勃皆著才名,故杜易简称“三珠树”,其后助、劼又以文显。劼早卒。福畤少子劝亦有文。福畤尝诧韩思彦,思彦戏曰:“武子有马癖,君有誉儿癖,王家癖何多耶?”使助出其文,思彦曰:“生子若是,可夸也。”
       勃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皆以文章齐名,天下称“王、杨、卢、骆”四杰。炯尝曰:“吾愧在卢前,耻居王后。”议者谓然。
       炯,华阴人。举神童,授校书郎。永隆二年,皇太子已释奠,表豪俊充崇文馆学士,中书侍郎薛元超荐炯及郑祖玄、邓玄挺、崔融等,诏可。迁詹事司直。俄坐从父弟神让与徐敬业乱,出为梓州司法参军。迁盈川令,张说以箴赠行,戒其苛。至官,果以严酷称,吏稍忤意,搒杀之,不为人所多。卒官下,中宗时赠著作郎。
       照邻,字升之,范阳人。十岁从曹宪、王义方授《苍》、《雅》。调邓王府典签,王爱重,谓人曰:“此吾之相如。”调新都尉,病去官,居太白山,得方士玄明膏饵之,会父丧,号呕,丹辄出,由是疾益甚。客东龙门山,布衣藜羹,裴瑾之、韦方质、范履冰等时时供衣药。疾甚,足挛,一手又废,乃去具茨山下,买园数十亩,疏颍水周舍,复豫为墓,偃卧其中。照邻自以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屡聘贤士,己已废。著《五悲文》以自明。病既久,与亲属诀,自沈颍水。
       宾王,义乌人。七岁能赋诗。初为道王府属,尝使自言所能,宾王不答。历武功主簿。裴行俭为洮州总管,表掌书奏,不应,调长安主簿。武后时,数上疏言事。下除临海丞,鞅鞅不得志,弃官去。徐敬业乱,署宾王为府属,为敬业传檄天下,斥武后罪。后读,但嘻笑,至“一扌不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矍然曰:“谁为之?”或以宾王对,后曰:“宰相安得失此人!”敬业败,宾王亡命,不知所之。中宗昌,诏求其文,得数百篇。
       它日,崔融与张说评勃等曰:“勃文章宏放,非常人所及,炯、照邻可以企之。”说曰:“不然。盈川文如县河,酌之不竭,优于卢而不减王。耻居后,信然;愧在前,谦也。”
       开元中,说与徐坚论近世文章,说曰:“李峤、崔融、薛稷、宋之问之文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富嘉谟如孤峰绝岸,壁立万仞,浓云郁兴,震雷俱发,诚可畏也;若施于廊庙,骇矣。阎朝隐如丽服靓妆,燕歌赵舞,观者忘疲,若类之《风》、《雅》,则罪人矣。”坚问:“今世奈何?”说曰:“韩休之文如大羹玄酒,有典则,薄滋味。许景先如丰肌腻理,虽秾华可爱,而乏风骨。张九龄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王翰如琼杯玉斝,虽烂然可珍,而多玷缺。”坚谓笃论云。
       元万顷,后魏京兆王子推裔。祖白泽,武德中,仕至梁、利十一州都督,封新安公。万顷起家为通事舍人。
       从李勣征高丽,管书记。勣命别将郭待封以舟师赴平壤,冯师本载粮继之,不及期。欲报勣,而恐为谍所得,万顷为作离合诗遗勣。勣怒曰:“军机切遽,何用诗为?”欲斩待封,万顷言状,乃免。又使万顷草檄让高丽,而讥其不知守鸭渌之险,莫离支报曰:“谨闻命。”徙兵固守,军不得入。高宗闻之,投万顷岭外。
       会赦还,为著作郎。武后讽帝召诸儒论撰禁中,万顷与周王府户曹参军范履冰、苗神客、太子舍人周思茂、右史胡楚宾与选,凡撰《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等九千余篇。至朝廷疑议表疏皆密使参处,以分宰相权,故时谓“北门学士”。思茂、履冰、神客供奉左右,或二十余年。
       万顷敏文辞,然放达不治细检,无儒者风。武后时,累迁凤阁侍郎,坐诛。
       履冰者,河内人。垂拱中,历鸾台天官二侍郎、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修国史。载初初,坐举逆人被杀。
       神客,东光人,终著作郎。
       思茂,漳南人,与弟思钧早知名。累迁麟台少监、崇文馆学士。垂拱中,下狱死。
       楚宾,秋浦人。属文敏甚,必酒中,然后下笔。高宗命作文,常以金银杯畾酒饮之,文成辄赐焉。家居率沈饮,无留贿,费尽复入,得赐而出,类为常。性重慎,未尝语禁中事,人及其醉问之,亦熟视不答。寻兼崇贤直学士,卒。
       万顷孙正,修名节,擢明经高第,授监门卫兵曹参军。舅孙逖与谭物理,叹己不逮。肃宗初,吏部尚书崔寓典选,正以书判第一召诣京师,以父询倩老,辞疾免。河南节度使崔光远表置其府。史思明陷河、洛,辇父匿山中,贼以名购,正度事急,谓弟曰:“贼禄不可养亲,彼利吾名,难免矣,然不污身而死,吾犹生也。”贼既得,诱以高位,瞋目固拒,兄弟皆遇害,父闻,仰药死,路人为哭。事平,诏录伏节十一姓,而正为冠。赠秘书少监,以其子义方为华州参军。
       义方,历京兆府司录,韦夏卿、李实继为尹,事必咨之。历虢商二州刺史、福建观察使。中官吐突承璀,闽人也,义方用其亲属为右职。李吉甫再当国,阴欲承璀奥助,即召义方为京兆尹。李绛恶其党,出为鄜坊观察使,一切辨治,然苛刻,人多怨之。卒,赠左散骑常侍。
       弟季方,举明经,调楚丘尉,历殿中侍御史。兵部尚书王绍表为度支员外郎,迁金、膳二部郎中,号能职。王叔文用事,惮季方不为用,以兵部郎中使新罗。新罗闻中国丧,不时遣,供馈乏,季方正色责之,闭户绝食待死,夷人悔谢,结欢乃还。卒,年五十一,赠同州刺史。

7. 翻译 旧唐书 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旧唐书卷一百七十九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萧遘 孔纬 韦昭度 崔昭纬 张浚 朱朴 郑綮 刘崇望(兄)崇龟(弟)崇鲁 崇谟 徐彦若 陆扆 柳璨
萧遘
萧遘,是兰陵人,开元朝宰相、太师、徐国公萧嵩的四代孙。萧嵩生萧衡。萧衡生萧复,是德宗朝的宰相。萧复生萧湛。萧湛生萧寅。是咸通时的宰相。
萧真生萧遘,萧遘在咸通五年考中进士,出仕任秘书省校书郎、太原从事。召入朝廷任右拾遗,两次升任为起居舍人。他与韦保衡同年考中进士,韦保衡以侥幸得以做官而并没有本事,同年考取的人都看不起他。萧遘形神秀伟,志向节操出类拔萃。把自己比作李德裕,同年的进士都戏称他为太尉,韦保衡对他怀恨在心。到韦保衡作宰相后,挑剔萧遘的过失,把他贬为播州司马。他赴任途经三峡时,在月明之夜停船赋诗自哀自叹,担忧会遭到韦保衡的谋害,突然有神人对他说:“相公不必忧虑,我会为你抵御凌侮护卫左右。”萧遘感到很惊异。路过峡州,经白帝祠,原来所见到的神人就是白帝。韦保衡被诛杀以后,萧遘被授任为礼部员外郎而被召回朝廷,转任考功员外郎、知制诰。乾符初年,召入内廷充任翰林学士,正式拜授为中书舍人,几次升任为户部侍郎、翰林承旨。
黄巢进犯京城,僖宗出行,由於物资转运不能供给,需要近臣掌握财赋,萧遘改任兵部侍郎,掌管度支。中和元年三月,僖宗从褒中前往成都,停驻在绵州。萧遘以本官任同平章事,加授中书侍郎。几次兼任吏部尚书、监修国史。萧遘少年时怀有远大志向,把治理天下作为自己的职责,等到任官中枢,风骨气节越发清高,在皇上面前进奏及答对时声音洪亮神态从容,受到天子的器重。光启初年,朝廷统治权威衰落,当时各地的节度使,半数出身於群盗,强弱之间互相攻伐吞并,依仗兵多势众而求取恩宠,朝廷法度不能控制。有个叫李凝古的人,追随支详任徐州从事,支详被衙将时溥驱逐,而他的宾客僚佐都身陷徐州。到时溥任节度使后,因食物中毒,而憎恨李凝古的人乘机诬陷他,说是他为支详报仇而投毒,时溥抓住并杀死了李凝古。李凝古的父亲李损,这时任右常侍,时溥上奏表章控告投诉,说李损与李凝古是同谋。宦官田令孜接受了时溥的厚赂,有意隐瞒实情而上奏请求拘捕李损关入牢狱。中丞卢渥迎合田令孜。罗织罪名审理此案。侍御史王华嫉恶如仇,执意上奏证明李损无罪。田令孜发怒,奏请将李损移交神策狱审讯,王华拒不接受诏命,上奏说:“李损官居近侍之位,应死就死,怎可在宦官手裏受辱?”萧遘等不及而立即递进奏状,请求召开廷英殿朝会,他上奏说:“李凝古投毒的阴谋,这事本来就不明不白,他已被处死,如今就不再议论了。李损父子相别三四年,音信断绝,怎能诬陷二人同谋?时溥仗着有功而败坏朝廷法度,凌辱轻蔑朝廷,竟敢大胆上表请求审问侍臣,简直悖逆狂妄太甚!肆意陷害忠良,人人痛心。假如罗织罪名而诛杀李损,下一步就轮到臣等了。”皇帝因此而表情严肃起来,李损得以幸免,只被罢除了官职。
当时田令孜一手控制着禁军,公卿百官,无不看他的脸色行事,只有萧遘以道义作为自己处世的准则,从不屈从。这年冬季,田令孜上奏请求将安邑两处盐池的收益,直接交归禁军。王重茔上奏章陈论反对,旦令孜便上奏请朝廷将王重荣移换到其他方镇。玉。玺茔拒不接受,旦全这请求率领禁军讨伐他。王重荣向太原方面求援,奎克用带兵赶赴,双方在沙苑交战,禁军大败,奎克用进逼京城。僖宗畏惧,前往凤翔。各藩镇上表章直截了当地指责田令孜挑起事端,离间朝廷
与方镇的关系。萧遘平日厌恶田令孜,便与裴澈联名致信召朱玫前来。朱玫率领邠州军队五千人前来迎驾,并与河中、太原两镇修好,请求共同扶助王室。由此而后,各藩镇相继上表章,请求皇帝车驾返回京城。田令孜听说朱玫军队来到,胁迫天子前往陈仓,当时僖宗仓促出城,在夜间百官来不及随从。朱玫愤恨田令孜玩弄权力,又因天子不能体谅他的忠诚,言辞不满,便向萧遘诉说道:“主上六年奔波流离,历尽百般艰险。中原的官绅百姓,与贼血战,肝脑涂地,十室九空。等到收复京城时,人口已经是十死七八。残民遗老,刚刚庆幸车驾回到宫中,主上不怜惜百姓转运的辛劳,甲士血战的成效,把救助王室的功业,变成宦官敕使的荣宠。而更要一心乱国,给国家肇事,招致战争结成仇怨,这都不是来自他人。前日接奉指示,赶来奔命,然而得不到信任。反而好像是威胁君主,古时因忠诚而获罪,正是如此。我等报国之心极为急切,与贼交战已经精疲力尽,怎能再低头垂手,在宦官手裏苟延残喘呢!依据《春秋》之义,丧失君主还可再有君主。请相公仔细思考因时制宜,改立新君也行。”萧遘答覆说:“主上治理天下已经十多年,没有听说犯下什麽过失。近年来丧乱流离,问题出在授任的官员并不称职。近年田令孜事事刁难牵制,安排部署时时不能如意,皇上每当说到这裏就泪流不止。前日去陈仓,皇上并没有前往的想法,田令孜在帐前展示兵力,在阶下排列士卒,逼迫皇上仓促出行,都不能等到天亮。思量此贼,罪该万死。皇上的心意,谁不深为体谅?足下如忠於王室,只有率军返回镇所,上表迎请皇帝车驾,德业功名,将更加光耀青史。舍此而外的其他做法,在道理上或许都不合适。改立新君之言,我不敢听命。”朱玫说:“李家王子极多,享有天下的,难道就只能是一个王吗?”萧遘说:“废立君主是很危险的事情,虽有伊尹、霍光的贤能,尚且留下后悔。古人说:‘不要做福始,不要做祸先。’如公那样的直谋,我看不到有什麼好处。”朱玫离开后而扬言说:“我要册立一个王子为君,不从命者格杀勿论。”到立襄王时,请萧遘拟写册文。萧遘说:“我稍染衰病,文思减退。近来在禁署裏,还免不了请人代笔,请命令能者来做。”始终不肯动笔。於是让郑昌图来撰写,朱玫更加不高兴。等到返回长安,朱玫便任命郑昌图接替萧遘为宰相,任用萧遘为太子太保。萧遘於是上书称病,满百天后,退居到河中的永乐县。
萧遘担任宰相职务五年,几次兼任尚书右仆射。进封为楚国公。僖宗第二次出行回到京城,宰相孔纬与萧遘不和,因他曾接受襄王的伪官职,上奏朝廷将他贬官,不久赐死在永乐。咸通年间,王铎掌管科举,萧遘与韦保衡都应考进士科考中,而韦保衡飞黄腾达,与王铎同在中书主事。到僖宗在蜀时,萧遘又与王铎一起位居宰相。皇帝曾经召见宰相,王铎年迈,登上殿阶时失足跌倒,伏在宫中的地上,萧遘从旁将他扶起,皇帝看到后高兴地说:“辅佐之臣和睦,这是我的幸事啊。”对萧遘说:“刚才见卿扶起王铎,我很高兴卿善於事奉长者。”萧遘回答道:“臣扶王铎不仅仅是奉事长者,臣科举应试那年,是由王铎主持,这样做还因为臣是中选的门生啊。”皇上笑着说:“王铎选进士,朕选宰相,都没有亏负卿啊。”萧遘告谢而退。
萧遘作为大臣,在士大夫的操行方面没有缺陷,但生不逢时,被襄王李煴篡位之事所玷污,没有能够保持善终,士大夫们为他感到惋惜。弟弟名萧蘧,当时任永乐令。
孔纬
孔纬字化文,是鲁曲阜人,文宣王孔仲尼的后代。曾祖父名岑父,官位终於秘书省著作佐郎,是谏议大夫孔巢父的哥哥。祖父名戣,官位终於礼部尚书,本书另有他本人的传。父亲名遵孺,官位终於华阴县丞。
孔纬少年时丧父,投靠同族父辈的孔温裕、孔温业,他们二人都在方镇任职,与当时的名公有交往,所以孔纬很早就声誉显达。太中十三年,考中进士科,出仕任秘书省校书郎。崔慎由镇守梓州,徵用他为从事。又随从崔铉任扬州支使,得到协律郎的官职。崔慎由镇守华州、河
中,孔纬都跟随着他,历任观察判官。宰相杨收上奏朝任授任他为长安尉,在弘文馆上班。御史中丞王铎上奏朝廷任他为监察御史,转任礼部员外郎。宰相徐商上奏朝廷让他兼任集贤直学士,改任考功员外郎。为母亲守丧而免职。服丧期满,任为右司员外郎被召入朝廷。宰相赵隐欣赏他能做文章,推荐他任翰林学士,转任考功郎中、知制诰,赐绯。正式拜授为中书舍人,几次升任至户部侍郎。在朝廷谢恩的那天,皇帝当面赐他金紫朝服。乾符年间,被罢去翰林学士之职,出任御史中丞。孔纬器度正直,嫉恶如仇,执掌法纪以后,朝廷内外不必用刑法制裁而人人循规蹈矩。历任户部、兵部、吏部三部侍郎。主管科举事务时,行事都遵循格令的规定,当权的显贵有所请托,给他的私信堆满几案,他都不理睬。当权者怨恨他,把他改任为太常卿。
发生黄巢祸乱的时候,孔纬随从僖宗前往蜀,改任刑部尚书,掌管户部事务。宰相萧遘在翰林院任学士的时候,与孔纬意见不合关系紧张。到这时以户部供给不足为由,将孔纬移到闲散职位上,改任太子少保。光启元年,随从皇帝车驾返回京城。
当时田令孜率兵打了败仗,沙陀军队进逼京城,皇帝转移车驾前往凤翔,邠州节帅朱玫领兵前来迎驾,田令孜挟迫皇帝前去山南。出行是在深夜的时候,百官来不及侍从,而随驾的只有黄门卫士几百人而已。皇帝停驻在宝鸡,等候百官到来,下诏授任孔纬为御史大夫,派中使传达诏命,令孔纬率领百官赶赴皇帝所在之处。当时京城裏变故突然发生,随从皇帝车驾的臣僚们前进到盩厘,都遭到乱兵的洗劫,行资衣装几乎全被抢光。孔纬奉旨去见宰相商议行动方案,萧遘、裴澈因田令孜在皇帝左右,不想前去,声称生病推托不见孔纬。孔纬派手下的御吏台官员催促百官出发,众人都以缺少朝服笏板作为藉口而不动身。孔纬没有办法,就把三院御史召集起来对他们说:“我辈世代蒙受朝廷恩泽,身居御史之位。虽然车驾匆忙出奔,然而天子仍近在咫尺,三番五次下诏徵召,我辈都置之不理,这不合为臣子的大义。就是布衣之间的旧交,遇到急事还要互相救助,何况是君亲呢。我等名列官籍寄身朝廷,怎可违背君命呢!”话音刚落就流下了眼泪。三院御史们说:“难道是我们不感念君恩,只是在盩厘遭到乱兵抢劫之后,想找到一点食物都很不容易,如今要上路,暂且放宽朝限让我们备办一天的费用,等过一夜再走也行。”孔纬甩着衣襟起身说道:“我妻子病重,朝不保夕,而大丈夫怎能因妻子的缘故,而怠慢君父的急事呢?你们好好考虑。我已下定决心马上就要出发了。”他当下就去会见李昌符告诉他说:“主上一再下达诏命,令催促百官前进,我看诸公的意思,还没有定下出发的日期。我身居掌管法纪的部门,不应落在他人的后面,前去的道路有很多障碍,希望明公借给我五十名骑兵,把我送到陈仓。”李昌符很赞赏他的决心,对他说:“这一路上没有食物供给和歇宿的地方,不知行装食粮准备好了吗?”於是送给了五十贯钱,派骑兵护送孔纬到散关。孔纬清楚朱玫肯定怀有异心,上奏朝廷说:“这所关城仅是一所小城,不够禁军驻扎之用,请求立即前往梁州。”第二天,皇帝车驾离开陈仓,刚刚进入关裏而邠州、岐州的军队就包围了宝鸡,攻打散关,假如不是孔纬的一席话就很危险了。
到达褒中后,改任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不久改任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王行瑜斩杀朱玫,平定了京城,孔纬迁任门下侍郎、监修国史。随从皇帝车驾返回京城,途中驻扎在岐阳时,进阶特进,兼吏部尚书,任诸道盐铁转运使。皇帝车驾回到宫中,进位左仆射,赐予持危启运保义功臣的称号,食邑四千户,享有实封二百户,赐给铁券,可宽恕十次死罪,赏赐天兴县庄园、善和里宅第各一处,兼任京畿营田使。
僖宗去世,孔纬充任山陵使。奉迁僖宗神主进入宗庙,孔纬依照旧例,不入朝管事。坠塞派中使召他前往延英殿,令孔纬如同往日一样治理政事,进加司空。国学因盗贼纵火而被焚,朝廷命令孔纬主持修复,并兼任国子祭酒。蔡州逆贼秦宗权伏法被处死,孔纬进阶开府仪同三司,进位司徒,封鲁国公。
十一月,昭宗准备前去郊庙祭祀,两位中尉、内枢密请求穿朝服参加祭祀。主管部门重申以前的规定,礼仪中没有大宦官穿朝服参预祭祀的内容,少府监襄也没有供他们穿着的素制冠服。中尉恼怒,命令马上制作,朝廷将此事交给太常院讨论。礼官列举旧例,也说没有关於中尉穿朝服助祭的记载,谏官们也这样陈论。孔纬上奏说:“显贵宦官不能穿朝服助祭,这是国家的典章。陛下要想用权宜之计来显示对内臣的恩宠,那就请按照本人所兼任的官职而穿着相应的服装。”天子召见谏官对他们说:“举行郊庙祭祀大典的日期迫近,不应再另立名目了,请为朕宽容此事。”於是宦官就身穿朝服参预祭祀。郊祭典礼结束后,进位兼太保。
大顺元年夏天,幽州、汴州两个方镇请求讨伐太原方面,宰相张浚请求亲自率领禁军前去招抚讨伐。皇上犹豫不决,向孔纬询问计策,孔纬认为出兵征讨有利,所说的话在《张浚传》裏。当年秋天,张浚所率领的军队受到太原方面的攻击,大败而回。张浚被罢相贬官,孔纬因附和张浚获罪,任检校太保、江陵尹、荆南节度观察等使,还没有离开京城赴任,又被贬为均州刺史。孔纬、张浚暗地派人去向汴州方面求援,朱全忠向朝廷上奏为他们说情来救应他们。孔纬到达商州时,朝廷有诏书送到让他就便安身,於是孔纬就寄居在华州。
乾宁二年五月,三个方镇出兵进入京城,杀死宰相韦昭度、李溪。皇帝因朝中大臣结成朋党,对外勾结方镇,考虑启用鲠直的正人君子,派宦官使者赶到华州召孔纬入朝,孔纬因患病不能动身。六月,授任太子宾客。当天晚上,改任吏部尚书。第二天,授任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太清宫使、修奉太庙、弘文馆大学士、延资库使,官阶爵位、功臣名号、享有的食邑全都照旧。十来天裏,从驿路乘驿马前去敦促他就任的信使,络绎不绝。孔纬抱病来到京城,在延英殿面见皇上谢恩,上奏说:“臣从前枉任宰相罪孽深重,智浅才疏,有负辅佐陛下的重任,陛下特地免於治罪,保全了臣的性命,臣只想在九泉之下报答陛下的厚恩,从不幻想能在生前重到阶下叩见,再次拜谒龙颜,实在是臣的荣幸。然而臣近来身患衰疾,卧病连年,形体虽存,已无生气。平时生活尚可勉强维持,治理事务已是力不从心。何况近来身体衰弱,怎能胜任如此重托。国运正盛,英杰满朝,难道还要任用老朽之人,再去玷污朝廷机务。臣强撑病体前来拜见,乞请陛下恩准使臣自便。”他因此而泪下泣不成声。孔纬长期患病,叩拜时行动艰难,皇上令宦官制止了他,神色庄重深表顾念。下令阀门使将孔纬送到中书省办理事务。没过多少天,沙陀军队进驻河中,同州王行约进入京城谋乱,天子前往石门。孔纬随从皇帝车驾抵达莎城,病情日益危急,提前返回京城。九月,在光德里的府第死去,追赠太尉。
孔纬家有崇尚节义的风气,傲然不屈。虽然孔纬权势显赫,但是不曾将恩典随意授人。大顺初年,天武都头李顺节依仗得到恩宠而十分骄横,不到一年时间就当上浙西节度使,随即加授平章事。在谢恩的那天,台吏报告中书省。说天武相公要到衙署裏来谢恩辞行,依照旧例百官应列班来接待他。孔纬批示道:“不用列班。”李顺节是一介粗暴小人,不熟悉朝廷礼仪法度,穿戴得齐齐整整赶到中书省,看到没有百官列班的场面,心裏很不高兴。到另一天藉朝会之机,李顺节就转弯抹角地提到这件事,孔纬说:“我知道你肯定会不满。而百官卿士,都是天子的朝臣。以往列班接待宰相,是由於辅臣位居朝中百官之首,这是尊奉官职最高者的道理。公只不过是掌握着天武健儿,却要在政事厅受到百官的列班接待,难道就那麽心安理得吗?如果一定要使用这种礼仪,等你去掉‘都头’二字才可以。”奎妪节不敢再提这件事。他执掌礼仪而不曲从违背,有很多这类的事例。
孔氏自从元和以后,兄弟显贵荣耀,官位做到正卿和方镇节帅的有六七人,但没有人做到宰相,直到孔纬才在相位。儿子名崇弼,也考中进士科,官至散骑常侍。
韦昭度
韦昭度字正纪,是京兆人。祖父名縃。父亲名逢。
韦昭度咸通八年考中进士科。乾符年间,多次迁任尚书郎、知制诰,正式拜授中书舍人。随从僖宗前往蜀,授任户部侍郎。中和元年,临时主持礼部科举考试。第二年,以本官任同平章事,兼任吏部尚书。
昭宗即位,阆州刺史王建在成都攻打陈敬瑄,阻断了成都向朝廷的进贡,朝廷於是任命韦昭度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招抚宣慰等使。韦昭度前往镇所就任,陈敬瑄拒不接受替代。朝廷下诏命令东川的顾彦朗与王建会合兵力讨伐陈敬琯,韦昭度任行营招讨,经过一年只攻下了汉州。王建对韦昭度说:“相公兴师动众弄得人马疲惫,而对荒远的蛮夷之地用兵作战。我探听到京洛以东地区,各个藩镇互相兼并,祸难无休无止,朝廷不能制服,这才是心腹大患。相公应当立即返回京城,出谋划策设法挽救危局,平定两河,这是国家的利益所在。陈敬琯不过是个小丑,只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收拾他,一定能够将他捉拿,此事责成我王建就可以做到了。”韦昭度同意他的建议,上奏朝廷请求返回京城。韦昭度还没有回到京城,王建就用重兵扼守剑门,猛攻并攻下了成都,杀掉了陈敬瑄,自称留后。韦昭度返回后。以检校司空充任东都留守。被召回朝廷,任右仆射。
景福二年冬天,宰相杜让能被凤翔方面杀害,朝廷再度委任韦昭度主持政事,与李溪同时受命。当时宰相崔昭纬把持朝政,他厌恶李溪的人品,在任命诏书颁布之日,唆使知制诰刘崇鲁哭泣着起草这份诏书来阻止此事。李溪上表申诉,天子因而更加厚待李溪。第二年春天,朝廷再次任命李溪为同平章事,崔昭纬怒不可遏。在这以前,邠州的王行瑜请求朝廷授任他为尚书令,韦昭度上奏议论说:“国朝创立以来,除非像郭子仪那样立下大功,再没有听说谁曾兼任此官。”於是朝廷便赐给王行瑜尚父的名号。崔昭纬的同族人崔艇曾经做过王行瑜的从事,每当朝廷颁布的诏书对崔昭纬不利时。他就让崔艇向王行瑜诉说,指使王行瑜上奏章申论。朝廷旨意稍有不合意之处,王行瑜所上奏章就言辞不逊。到这时李溪入朝拜相,崔昭纬对崔铤说:“前些日子拜王行瑜为尚父的诏命已经颁行,而被韦昭度阻止,如今他又将李溪援引为同列。此人奸诈卑鄙,惑乱主上的视听。致使国家不得安宁,恐怕会再次发生杜让能太尉与你作对的事情。”王行瑜与李茂贞上奏章说:“朝廷任命的宰相不是适当人选,担心会危害国家。”天子用措辞委婉的诏书劝慰他们,说李溪有才能。这年五月,王行瑜、李茂贞、华州的韩建带兵入朝觐见,当面向皇帝上奏诉说韦昭度、李溪的奸诈邪恶,请求把他们贬黜放逐。诏书还没有发布,三镇的士兵就在都亭驿杀害了韦昭度。到王行瑜被处死以后,朝廷颁降诏命恢复了他的官爵,让他的家人收葬他的尸骨。
崔昭纬
崔昭纬,是清河人。祖父名庇,是滑州酸枣县尉。父名琼,是鄂州观察使。
崔昭纬考中进士科。在昭宗朝时,历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同平章事。他生性奸诈卑鄙,忌恨早於自己显达的人。他勾结宫内的宦官,联络外地的藩镇,藉朝廷衰弱之机,时时依托援引他们凌逼君主。昭宗洞察这种境况,感到不能容忍。因他引诱三所方镇节度使率兵进抵京中。杀害了宰相内臣,皇帝对他切齿痛恨。正逢太原方面的军队杀掉了王行瑜,便乘机罢免了他的宰相职位,授任右仆射。后来又因他依托汴州方面,再次贬职为梧州司马。不久朝廷颁下诏书说:
崔昭纬原先任职内廷,略有功劳,从侍从的职位提拔,委任以综理国事的重责。他不能忠贞报国,正直谨慎地立身处事,暗中结交奸臣。以致泄露朝廷的机密。经年累月,听不到匡辅国事的政绩。这是你的第一条罪状。又只圃发泄私忿,不时肆意玩弄阴谋,依托崔艇而险诈邪恶,勾结王行瑜为他出谋划策,终於致使他起兵进京,依仗人多势众而要挟君主。先宰相韦昭度、李溪都无辜受害,几乎倾覆了宗庙社稷,公然羞辱君、主。这是你的第二条罪状。等到王行瑜败亡,国都刚刚安定,而又畏惧自己所犯的欺诬之罪,另行谋划寻找靠山。又暗中请求藩镇,举荐论列,不仅希图暂时逃脱罪责,同时还期望再受重用。贪图荣华求获宠信,非分索取不知满足,伤风败俗,无论贤愚人所共鄙。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又用丰厚的贿赂,企图结交诸王,轻蔑败坏我朝廷宪章,玷污亵渎我宗亲骨肉。行贿的钱财数目,白纸黑字都在掌握之中。幸亏诸王是朕的心腹,嫉恨其危害,将崔昭纬的不良用意和举动,以及亲信属吏的姓名,全都具列上奏,拒绝了你的请托。崔昭纬曾经位居宰相,长期担任清要显贵的官职,而只想实现邪恶的目的,竟然不顾体统。观察你的见识作为,实在耸人听闻。这是你的第四条罪状。自从奸邪的用心败露,情状虽难以宽容,尚且显示刑典的宽大,没有施行严厉的惩处,只是放逐到荒远的边地,期望自己能够悔过自新。而你却不能反省罪责,恭奉诏旨,迅速赶赴被贬之地,以遵守常规,反而还热衷於安逸享乐,最近听说在所到之处滞留停驻,骚扰藩镇,轻侮败坏朝廷典章。并没有受命畏服的诚心,可证所包藏的奸计。不知追悔自己的罪过,只是一意诽谤朝廷。这是你的第五条罪状。朕以普施恩泽是帝王的雨露,使用刑法是国家的雷霆,没有雨露则万物不会繁茂,没有雷霆则天下不知敬畏。朕体察天道以化育百姓,遵循王度以澄清政治,罪责已经显明,理难包容污垢。凡是文武百官,都应体察朕的用心。崔昭纬应在所到之处赐予自尽。
这时崔昭纬行进到荆南,宦官使者到达,将他处斩。
兄崔昭符,官至礼部尚书。崔昭愿,是太子少保。崔昭矩,是给事中。崔昭远,是考功员外郎。
张浚
张浚字禹川,是河间人。祖父名仲素,官位至中书舍人。父亲名镰,官职卑微,居住在州州。
张浚豪爽洒脱而不拘小节,涉猎文史好说大话,受到士友们的排斥。起初随从乡贡士人参加考试,众人都鄙薄他的为人。张浚愤愤不得志。於是身穿农夫的服装,隐居在金凤山,学习鬼谷子一类的纵横之术,打算靠这种往来游说的办法来博取显要的官职。乾符年间,枢密使杨复恭由於出使外地而遇到了他,把他从处士举荐为太常博士,几经转官任度支员外郎。
黄巢将要进逼关辅时,张浚声称患病请求告假,奉侍母亲,带着家人到商州躲避战乱。逆贼进犯京城,僖宗出行,途中物资供应不上,卫兵没有饭吃。汉阴令李康进献几百匹骡子驮的乾粮,士兵们才得到了食物。僖宗召见李康问道:“卿身为县令,怎麽能想到这件事呢?”李康回答说:“臣官职卑微,怎麼敢做这种进献?是张浚员外教臣这样做的。”皇帝对张浚的见识感到惊异,立即将他召到所在之地:授任为兵部郎中。不久,授任谏议大夫。
这年冬天,宰相王铎抵达滑台,兼任天下行营都统。他正要徵调各地藩镇的兵马,就上奏朝廷任用张浚为都统判官。这时王敬武刚刚打败了弘霸郎,军威大振,朝廷屡次下诏徵调平卢的军队,而王敬武却偏不赶来援助。王铎派遣张浚前去说服他,王敬武已经接受了黄巢的任命,加上依仗兵强马壮,不来迎接朝廷使者。张浚到达后,他来拜见,张浚责备他说:“公为天子守护一方,朝廷大臣携带诏书前来宣谕,而你竟然轻侮怠慢朝廷使者。你既然不懂君臣之间的礼节名分,又有什麽脸面统御军队和百姓呢?”王敬武大为惊愕连忙谢罪。他宣布诏命以后,士兵们都不声不响地安守本位。张浚把所有将领僚佐都召集到球场上当面劝导他们说:“人生在世要效忠仗义,所要做到的是大体上分清顺逆,预先知晓利害。黄巢不过是个从前的盐贩子罢了,公等舍弃世代相承的天子而去向一个贩盐的平民称臣,还有什麽知晓利害可言呢!如今各个藩镇发兵救援王室,天下响应,公等仅仅据有一州之地,却按兵不动坐观胜败,叛贼平定以后,将有什麽出路来保证自身平安?如果能够在当前为国家排忧......

翻译 旧唐书 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8.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二的翻译

魏徵,字玄成,魏州曲城人。少孤,落魄,放弃财产不营,有大志向,贯通书术。隋朝混乱,诡为道士。武阳郡丞元宝藏起兵响应李密,以征掌管文书。李密得到宝藏,总是称赞,后来听说征所为,赶紧召来的。征召进十策说秘密,不能用。王世充攻打洛口,徵被长史郑颠说:“韩琦虽然屡次取胜,而骁将勇士死伤殆尽;另外,府没有看到财富,胜利不奖赏。这二者不可以战。如果挖池壁垒,旷日持久,敌人的粮草全部而且离开,我追打他,取胜的原则。“颁说:“老儒常常告诉你!“征不辞去了。    
       后来随从秘密来京城,长期的不出名。从请求安抚山东,于是提拔他为秘书丞,乘驿马到黎阳。当时李绩还为密守,魏徵写信说:“开始魏公发生叛变的人,举起胳膊大叫,几十万,权威所被半天下,然而,一个失败不振,最终归顺唐朝的,本来就知道天命有所归了。现在你在必争之地,不早从图,那么大的事情去了!“成绩得到书,就决定回家,而大发粮食给淮安王的军队。
       会合窦建德攻陷黎阳,获取表征,伪拜起居舍人。建德失败,和裴矩入关,隐太子率为洗马。魏徵见秦王的功劳高,暗中劝说太子早作打算。太子失败,王要求对他说:“你不和我兄弟,怎么办?“回答说:“太子早些听从了魏徵的意见,不为今日的灾祸。“王器价格,没有恨意。      
        即位,任谏议大夫,封为巨鹿县男。当时,河北各州县一向侍奉隐、巢的不安,往往曹伏思乱。征对太宗说:“不给到您,灾祸不可解。“上帝说:“你的行为怎么比喻河北。“路上遇见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护军李思行送到京城,魏徵与副商量说:“属有诏令,宫府旧人普遍原的。现在又把志安等,谁也不怀疑自己的人?我们虽然去,人不相信。“就是借贷而后来听说。出使回来,皇帝很高兴,日益亲近,有人带到卧室,询问天下大事。魏徵也从以不世遇,于是展开全部底蕴没有隐瞒,共二百余奏,没有不切中事理当皇帝的心。因此被授任为尚书右承,兼谏议大夫。
        左右有人诋毁魏徵偏袒亲戚的人,皇帝让温彦博查问审讯,这不是。文彦博说:“征为人臣,不能显著迹象,远避嫌疑,而被匿名诽谤,这应该责备的。“上帝告诉文彦博行让征。魏徵见皇帝,谢说:“我听说君臣同心,这是一个体制,哪里有放至公,工作表现?如果上下共同遵循此路,国家的兴亡还不知道呢。“皇帝很惊讶,说:“我明白的了!“征叩头说:“我希望陛下让我做了我,不要让我做忠臣。“上帝说:“忠诚、好奇怪吗?“说:“良臣,稷、契、咎陶啊;忠臣,龙逢、比干的。良臣,我享受美好的名声,你都显号,子孙师傅承,流祚无穷;忠臣,我会杀自己,你陷入混乱邪恶,国家民族家,只取空白。这是不同的。“上帝说:“好。“又问:“当你是什么道而明,为什么失败而黑暗?“征说:“你是明确,兼听的;之所以昏庸,部分信任的。尧、舜氏开四门,明四目,通达四方。虽然有共同,因,不能堵塞了,李靖说平庸违背,不可能迷惑了。秦二世隐藏自己的身体,因为相信了赵高,天下叛乱而不知道;梁武帝偏信朱异,侯景向关而不知道;隋炀帝相信虞世基,盗贼遍天下而不知道。所以说,你能兼听,那邪恶的人不能蒙蔽,而下面的情况通报了。“
       郑仁基我的女儿美而才能,皇后建议为充华,典册准备。有人说允许访问了。魏徵劝谏说:“陛下在台榭,就想使百姓有朱栋宇;吃美味佳肴,就想有人饱适;看到嫔妃,就想有人家庭。现在郑国已经约昏,陛下取的,难道是为人父母意!“皇帝痛心自责,就下诏停止册。
       贞观三年,以秘书监参预朝政。高昌王曲文泰将要入朝,西域各国要通过文泰都派遣使者奉献。皇帝下诏文泰让人生厌怛纥干迎接他。魏徵说:“不同时期文泰入朝,所述供应不能准备,现在又加上各国呢,就在塞州县因缺乏导致犯罪的人很多。他认为商人来,就边疆的人是有利的;如果客人的,中国消耗了萧条。汉建武时,西域都护、送人质请求设置,光武帝不答应,不把我们中国的少数民族。“上帝说:“好。“追上他的命令。
       于是皇帝即位四年,一年犯二十九,几乎到刑罚,米斗三钱。先是,皇帝曾经赞叹说:“现在大乱之后,其难治吗?“征说:“大混乱的统治,如同饥饿的人那样容易吃的。“上帝说:“古人不说善人治理国家,经过一百年,然后胜利残去杀人吗?“回答说:“这不是圣贤论述了。圣哲的研究,她对答如流,一个月后可以,是不是很难。“封德彝说:“不是这样。三代之后,浇诡诈越来越多。秦国任用法律,汉代的杂霸道,都想治不能,如果不能治不想。魏徵书生,喜欢空谈,只是国家混乱,不可听从。“征说:“五帝、三王不易民以教,在帝道而皇帝,在王之王,回顾所行怎么样你。黄帝驱逐蚩尤,七十战胜它的混乱,因而导致无为。九黎害德,颛顼征的,已成功地治疗。夏桀昏乱,商汤放逐了;商纣无道,周武王讨伐的。商汤、周武王身及太平。如果人渐渐浮诡,不复返朴,现在该是鬼遇鬼魅,怎么能而变化呢!“德彝不能回答,但心里不可。皇帝采纳了。到这时,天下大治。蛮夷的首领穿着帽子,带刀护卫。东临大海,往南越过岭,门关上不关闭,旅行不带粮,提供在路上。帝对群臣说:“这是魏徵劝我行仁义,已经证明了。可惜不令封德彝见他!“